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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冿扬比她先走,走的时候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可能,他现在厌恶她,就跟她厌恶他的程度一样——
但是,那又怎么样,身体是自己的,不舒服自然要去医院,找李叔开车,前提是让保镖先赶跑那些八卦记者,上午九点左右才来到医院,医院里今天比她想象中的人多,她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挨着去挂号,排了半天的队,后来是一个医院的副教授看见了她,询问了冉依颜的情况后,带着她直接去做检查——
不是去内科,而是去了妇科,当冉依颜紧张的躺在台上,张开腿,女医生告诉她,是怀孕了。
早孕,大概一个月左右——
一刹那,她脑袋一片空白,怀孕,现在这个时候,居然怀孕了。
她第一次怀孕,也是过了差不多一年多才怀上,可是,现在,她回来不过就那么两个月不到啊,怎么会这么快又怀孕。
而且,在现在她和风冿扬感情这么僵,僵到她已经根本没有再想继续的时候,结果,突然告诉她她身体里多了一个小生命。
这个小生命,是他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接受刚刚得到的这个消息,医生还告诉她,因为她的身体素质不好,所以妊娠反应比较强烈,但是孩子的状况是一切正常的。
她拿着那张最后出来的化验单,看了又看,最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这个孩子,到底应该是要还是不要。
现在,她这么恨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还愿意为他生下孩子。
他那么恶劣,恶心,本来本来就不配,或者说休想她给他生孩子。
她没有想过这也是她的孩子,而这个男人,她恨的咬牙,她根本不想生下有他血缘的孩子。
可是,如果将孩子拿掉,必须得另外选一所医院才行。
可是,手覆上去,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终究还是难受,这里面跳动的生命,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
那么,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走廊上,人来来回回,她垂眸,余光里来来去去的人,可是,都是陌生的,陌生到不行。
她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冰冷,冷血的世界里,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去,拿什么勇气去要这个孩子。
发白的纸在手中被来来回回的收起又打开,已经揉成无数的褶皱,她拿不定主意,想要去打掉但是又舍不得,又觉得自己太残忍,这是自己的宝宝,在自己肚子里,是她身体的一块肉,一块有生命的肉,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冷冷的空气,双脚已经冰的没有温度,她一直在医院走廊坐着,没有走,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早早的满脸泪水干了又流,流了又干。
而李叔坐在车里已经等的从日出到日中,他抽了无数根烟,但是又不敢去催,毕竟是少奶奶,做什么事儿那是他们下人能干预。
他靠在坐垫上,已经等得瞌睡都快来了的时候,突然手机震动,眼眸阖到一半的他因为这震动吓的身体一抖,眼眸猛然睁开,一下子睡意全无。
他取下腰间的手机,没看电话号码前以为是少奶奶打来的,已经做完了检查或者找他有什么事情帮助,但是结果,拿起手机屏幕一看来点显示,吓的精神更为一振,电话举到耳边,声音微微的有些颤。
“少。少爷…。”可能是刚刚在工作的时候打了瞌睡,还是有点害怕。
而电话里面的风冿扬没有听出他的异样,对着手机里,他淡淡的声音“还好吧——”
还好吧,李叔一愣,一时间没有想到他这问话是什么意思,一半响,对着手机,一个劲“还好,还好…。”
“少奶奶还在医院么,检查出来了么,到底怎么样——”
“少奶奶…”呃,李叔终于明白,打电话还是来问少奶奶的身体检查情况,可是,他坐在车里远远的朝医院门口忘了忘,影子都没有“呃。少奶奶,少奶奶还在做检查,结果没有出来——”
“呃,那好,等结果出来,你通知我一声——”电话那头沉吟了下,最终,语气淡淡的说道。
“呃——”李叔又有点迷糊了,这少奶奶做检查,他怎么知道是什么结果啊,少奶奶是主人,就算得了病不给他说他又怎么知晓。算了,先应了少爷再说
“恩。好…”
他答应的爽快,电话那头风冿扬却久久再没有声音,仿佛是思考了很久,许久,那淡淡的声音才落下“那就先这样吧,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我先挂了——”
李叔还没来得及应声,电话那头就嘟的一声掐断了。
哎,李叔手举着手机,看了看,已经被掐掉线了,这少爷,做事儿也越来越奇奇怪怪的…
想说什么话又不说完…叫他做的事儿也不交代清楚。
正当李叔抱怨着,就看见冉依颜那熟悉的身影从医院里面出来,整个脸孔上的表情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李叔连忙下车去打开车门,冉依颜心不在焉的上了车。
“少奶奶,刚才少爷来电,问你身体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他就这样跟冉依颜陈述。
冉依颜原本失神的眼眸听到‘少爷’这两个字,骤然一丝阴寒闪过。
随即,她恢复了常态,掩饰的很好。
“没事,没什么大事儿——”
“呃,没什么大事儿就好…”李叔听到乐呵呵的回话,只要说没事儿就好。
耳边还回想着李叔的声音,看着他的笑脸,冉依颜也不想理他,将头疲惫的转向一边。
包包里的东西,她装的很好,但是她真的没有主意这个孩子要还是不要。
她对风冿扬对整个风家都厌恶至极,不想跟他们有关联,也根本不想生出有风家血脉的孩子。
但是,孩子。孩子。始终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妈妈,她又怎么忍心。
头靠在靠垫上,她眼眶中的泪水又一次夺目而出。
回到家,她将包包放在楼下的沙发上,已经是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而且又去了医院做检查,好累,又累又饿,刘妈端上来了一碗莲子玉米粥。
拿着勺子,轻轻的舀起一勺,进入嘴里,香甜可口,满口糯香。
一小碗,她坐在沙发上吃了个精光——
吃了东西,困意又来了,又很想睡觉。
然后,没事可做,又洗了个澡,跑到楼上去睡觉。这一睡几乎都是昏睡,一下子睡到了晚上。
风冿扬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但是,因为中午她睡觉卧室的门没有关,所以,当风冿扬回来,在大厅里说话的时候她隐约的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就像一台恶魔专用发声器发出的,只是隐约的一听到,冉依颜趴在床上就睡意全无。
穿着睡衣,拖着拖鞋,睡的慵懒的发就那样肆意的披在肩头,睡的太久,身体没有力气,但是脑袋清醒,所以,她扶着扶梯下楼,结果,一来到大厅,就看见风冿扬站在沙发旁边,低头,手里拿着一张白纸,认真的看着。
一行一行。
冉依颜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张白色的纸,身体一下子就钉在原地,眼眸猛然大睁——
她穿着拖鞋,两步过去,就看见,自己中午回来放在沙发上的包包,已经被人拉开,东西翻的乱七八槽,扔了一沙发。
而去医院出来的化验单,就捧在这个恶魔的手里。
“你——”她恨恨的瞪他,然后,他抬头,看她的眼眸也是满满的阴寒。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不经人允许随意翻弄别人的包包——”
但是,风冿扬全然的不理她,一张脸黑透顶,扬起那张化验单,那眼眸猩红,对着冉依颜狠狠的咆哮声“你竟然向我隐瞒怀孩子的消息——”
“那不是你的孩子,而且,我也不打算生下来——!”
她冷冷的语气,不敢看他那怒焰簇簇的阴沉的双眸,怀揣了手,虽然理直气壮,但是还是没有底气将头偏向一边。
结果,她的头才一偏过去,一道大的力道,男人强有力的虎口掐住她的下颚,毫不怜香惜玉一把将她的头转过来,冉依颜觉得整个下颚都要被他捏碎了,然后,男人狂怒的气息热热的喷在脸侧。
“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不是我的孩子,冉依颜,我看你是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竟敢说出不是我的孩子这种话,就算不是我的孩子你也要给我生下来,好好的给我生下来,生下来再验血,如果真的不是我的孩子,你还有这个孽种,这个孽种的爸,还有冉家,全部都只有死路一条,不信,你就试试——”
他说完,说的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飞快的摔开她的身体,冉依颜没有站稳,一下子栽倒在沙发上——
抬头,又接触到他射到她身上的凛寒眸光,冉依颜的身体猛然的一抖,整个身体都吓软了,腿几乎在沙发上站不起啊,可怕,她咬唇,恨恨的仇视他,泪水憋在眼眶,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她几乎浑身都在发颤——
而,风冿扬将她摔开后,居高临下,毫无表情的脸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她,随后才没有半点异常的跟往常一样,大跨着步走了。没有留情的转身离开。
“啊——!”终于,看到他沉冷的背影远去,冉依颜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挣扎,恐慌,怨恨,和无奈。大声就哭了出来,她想砸东西,想摔掉眼前一些的东西,用这些泄愤,她心里各种复杂的情感在心里穿插,纠结,她难受的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沙发上的抱枕被她全部掀开,掀下来扔在地上,有的甚至被她手一举砸到了大门口,手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拿着就准备往地上摔。
但是却被刘妈听到动静从大厅里跑出来,一把将冉依颜手里的东西夺下来。
“少奶奶,少奶奶,你别这样。你这样动静越闹越大,少爷也会知道,到时候多的事情又惹了出来…。”
刘妈的力气很大,冉依颜现在怀着身孕,就算在平时力气也不大,而现在,她的身体素质差的要命,怎么比得过刘妈,所以,那东西是一把就被刘妈夺了下来。
感觉到这种无奈,她现在是连一个仆人都比不过,冉依颜心里更加的难受,嘤嘤的像个孩子绵长的哭声哭的毫无形象,哭的再无半分保留
看到冉依颜这幅模样,刘妈心里也难受,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对少奶奶,刘妈也是有感情的。
恍然间就叹息一声将冉依颜搂进怀里,听着冉依颜哭,嘤嘤的哭,自己的老泪也忍不住的落下来。
“少奶奶。就算你心里委屈,但是,你也要先量度一下利害啊,为什么你非要跟少爷这样争锋相对的,你知道他那个人的脾气,我服侍了他二十多年,在风家待了二十多年,少爷的脾气从小就倔,别说是你,风家哪个人能把他的那坏脾气拿下,老爷子已经快八十,这辈子都没有把他这个孙子驯服过,小时候实在气的不行就跪后堂,跪个两天两夜水米不进他还是不会服软。你现在何必拿你的小身板去跟他抬杠呢?要知道,对你,他更是绰绰有余,既然老爷子都管不下来的事儿,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受到的伤害更多。你明不明白。”
“少爷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跟他撒娇比什么都管用…。”
“这次的事儿我是明眼人,我知道少爷做过了,但是,他也不是真的想将你推给那个林家的少爷,你是他老婆,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老婆推给别人,那不是给自己戴绿帽么,他只是想给你一次大的教训,想断了你的后路,但是,结果,你不是也把他给算计了么…”
“女人啊,不能这么坚持,要活的柔软,那书上不是说了么,女人是水,水就是柔软,对男人柔软,懂分寸,懂进退,你现在身在风家,风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家,少爷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必须这样想,少爷娶了你,是你的幸也是你的不幸。好在,他是真心在乎你的。只不过这次是他猪油蒙了心,做错了事儿,你等他反省,而不是一个劲的跟他闹,你这样闹下去啊,是没完没了的,到最后,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收场,惹毛了他,到时候,你会更加后悔——”
抱着冉依颜,刘妈那苍老的褶皱遍布的手就在冉依颜的脸上轻轻摩挲,冉依颜躺在她的怀里,静静的哭着,也听着。彻头彻尾,一语不发。
其实她知道刘妈里面一些话说的没错,她是不够乖巧,而且在他面前从来也没有什么耍过什么心机和花招,但是,她觉得自己也根本没有什么心机可耍,对他,她懒得动这些脑筋。
但是,的确,她必须要沉得住气,一定不能再这样针对着,不休不止的跟他闹下去,否则,到最后,依刘妈说的,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她。
晚饭之前,风冿扬一直站在楼上的阳台上抽烟,落地窗打开,在他的身后,他站在黑夜里听着大厅里的呜咽的哭声,她的哭声还有佣人轻轻的慰语,他站在那里,一根接着一根的凶猛的抽,夜色里,那红红的火点明灭,双眸深谙。
大厅里,已经在摆晚饭,冉依颜经过刘妈的一番劝诫,收了泪,到盥洗室里洗了脸,然后给自己擦了些保湿的水。
然后也不管风冿扬吃不吃饭,自己一个人端端的坐在桌前,喝着面前小碗里的酸笋脆皮鸡汤,现在在怀孕里,她喜欢吃酸的,所以,那晚蛋糕上面的猕猴桃,她吃了那么多,还意犹未尽。
可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是哪一次就怀上的。
而孩子,有些气馁,每一次都在她最不希望它出来的时候偏偏就怀上了。真的是,觉得这孩子也都每次跟她作对似得。
酸汤,她喝了两大碗,就再吃不下别的东西,刘妈故意又去厨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根酸黄瓜。
放在小碟子里。
冉依颜闻着那味道又来了食欲,轻轻的咬了一口,嚼,酸脆,味道还挺好。
正当她吃的起劲的时候,风冿扬就从楼梯的拐角处双手插在裤兜里冷沉着脸来到桌旁。
看见她在吃东西,又看了看她正在吃着的腌制的酸黄瓜,看了一眼,再懒得理她,让她慢慢的吃,然后自己开始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