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Lancer似乎权衡了一下此举的可行性。
对于一个骑士而言,自己的武器和战马是绝对不可与人分享的东西,那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对自己名誉的玷污;而此刻,名誉这类虚无的词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他握着的手紧了紧,对准花本幸运的方向,用力投出了手中的长枪——
「啪嗒」——
一只突然从地面以下伸出的触手半空拦截了划过抛物线的黄蔷薇。
它柔软的躯干耀武扬威似的来回摇动着,紧接着便将黄蔷薇拉回地下的一片漆黑之中。
——这、这难道就是两个幸运E叠加的诅咒嘛!!
所以打从见到Lancer的第一眼就应该绕道的,觉得能侥幸逃过诅咒的自己简直是太天真了。
Caster的触手上吸盘贴近皮肤的地方似乎带着强大的引力,将魔力值从他的体内缓慢地抽走,蓝条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减少;肯尼斯的状况似乎比自己更加不容乐观。不需要通过数值之类的东西,光从那人惨白的脸色和头顶暴起的青筋便能察觉出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了。
Lancer的脸上同样写着「绝望」两个字。
「为主尽忠」的执着,他这次依然没能做到。无论是几百年前爱上芬尼亚的公主导致主仆反目抑或是现在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Master被俘,这一切的绝望与失败都仿佛是他血液中,命数里注定的诅咒一般,无法消散。
鲜血透过他紧咬的后牙的缝隙中溢出唇边,为他苍白的肤色点上一丝明亮的红色,和他眼角的泪痣一般妖艳醒目,但却同样带着悲凉的意味。
——这一次,依然什么都没能改变。
本身对圣杯没有任何期待,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满足肯尼斯的希望的迪卢木多用力闭上眼睛。勇士永远不会落泪,只是在深深的绝望中,他在自责的同时等待着命运终结钟声的敲响。
突然——
耳边的风声骤疾,垂至眼前的刘海微微一动,迪卢木多猛地睁开眼睛的刹那,一把金色的长剑从他眼前飞过,下一秒便精准地穿透了匍匐在Caster某只分/身根部上看好戏的雨生的右肩。
灼热猩红的液体瞬间溅满了Caster的侧脸。
雨生龙之介迟钝地抬起手臂摸了摸被彻底穿出一个洞的肩膀,下意识地往头顶斜上方张望;
他微张的嘴里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倏地,一道金光如闪电般从天而降,伴随着*裂开时黏腻的声响,他的喉间炸开一朵血花。
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一如既往,只是眼睛再也无法灵活地转动散发出阴森而充满激情的光——瞳孔很快地扩散,雨生的身体如凝固的水泥板笔直地向后倒去,透过触手织成的网,落入深不见底的地穴之中。
「为了那种杂碎弄脏了本王的宝具,你们这些无用的家伙也必须给我担负起责任来。」
应声向上望去,风在十几米的高空中形成一片稳定流动的气流,织成屏障,Archer金光闪闪的战甲和耳上的垂饰比起背后的日轮更加光华刺目。
他一如既往地叠着手臂,高高在上宛如神庙中希腊神祗的雕像,半睁着的双目中满是俯视众生的高傲;金色的阳光仿佛在他的身上笼罩起一层屏障,那个人仿佛浴火重生般凌驾在空中,强大的气场与高贵的气势让人只敢仰望他的脚。
花本幸运的眼角溢出一滴泪水。
他发觉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这个世界的恶意远不是以他的人生阅历能够看透的,每次当他以为这就是底线了的时候,实际上他只是窥探到其中的万分之一。
Lancer扔来的黄蔷薇被半路拦住,自己被Caster的触手卷住无法动弹,眼下就是生死关头——这些比起Archer的出现,根本只是新手村采集任务的水平。
他至今记得自己当初牛叉轰轰地在Archer耳边说「请对我抱有期待」时的场景,当时的画面历历在目,而这一刻自己却像是毫无反击之力的幼儿般敞开胸膛任人宰割,论其究竟和旁边那个只有不到一米高的萝莉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明明前一秒还暗暗祷告神明显灵,现在,他却只想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有尊严地被Caster碾成肉泥当配菜。
说起Archer,他绝对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家伙,甚至用「锱铢必较」来描述他也不为过。
当初为了一把刀就能积满怒气槽的人,现在得到了羞辱蹂躏曾经暗算自己的对手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绝对会被千刀万剐然后拉到广场上脱光了鞭尸的。
以上那句话出自花本少年的心声。
虽然历史课成绩一直徘徊在及格边缘,但乐衷于同态复仇的吉尔伽美什是怎样一位「声名远扬」的暴君,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于是做出如上结论的他,是十分认真的。
他心里默念着希望Archer只看到光鲜的Lancer而忽略貌不惊人的自己,然而,当他怀着侥幸心理抬头的一刻,他发现Archer的视线赤/裸裸地落在自己身上;
但紧接着,他的恐惧便被类似于疑惑之类的感情取代了。
Archer的表情有些复杂。
当然也并不是「温柔」之类不靠谱的东西,但比起当时的「凶残」和「怨恨满满」,现在的他明显看起来要更加……柔和一些。看起来像是失望,疑惑和同情的集合体——当然Archer会同情谁这件事本身已经够违和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花本幸运犹豫着是否应该对Archer的心态进行进一步分析之前,他的目光便立即从他身上移开了。Caster的触手试图伸上天空,却在距离Archer脚底几米远的时候被由上至下射出的宝具分割成数节,碎块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Archer见状皱起了眉头。
他本身并不属于正义或是邪恶阵营中的任一方,即使Caster杀害多少没有还手之力的平民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妨碍。况且他的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至巅峰时的状态,所以对于自己插手这件事的原因,他本身目前为止尚且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视线在Caster令人作恶的面目上一扫而过,不做任何停顿,那种完全谈不上赏心悦目的视觉效果让他十分不悦。
——让这样丑陋的杂种在本王面前撒野,是对吉尔伽美什这个名字的冒犯。所以必须要铲除他。
Archer暗暗「嘁」了一声,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解释。因为除此之外,只剩下「对那个曾经让自己尝受败北滋味的家伙略有一些在意」这个理由了,而这也是他绝对不可能认可的事情。
他拧起的眉间微露不满,抬起手臂手指轻轻一动,霎时间,一张由无数光晕组成的网在他背后张开,历经千万年时光的武器锋利如初,刃边闪耀着锐利的光——
天色陡然一亮,仿佛北极圈中的极光般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轰鸣声四起,伴随着人类的叫喊和落石的杂音,仿佛天地之间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片刻后,冬木市的傍晚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陷入地平线以下一半的夕阳将东边的天空染成了暗沉的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