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送去了四床,给老夫人送去了一件,甚至给平西王和江静怡那也送了两床以后,她又动了心思,传话给江州那边让他们广泛收集羽绒。不光上等天鹅绒,一般的鸭绒也可以,运到了京城全部做成了小袄和被褥,在京城的被褥售卖一条街盘了个铺子专门售卖。
天启朝做棉衣被褥以棉花为主,巨富之家有上等轻软的蚕丝被,可因为价值太贵,除了皇宫贵族和超一等的王侯权贵,一般的高门大户都是用不起的。
这羽绒介于两者之间,自然一出来就吸引了许多购置冬物的富绅阔太,而其中又分为天鹅绒和鸭绒两种价位可供人选择,一时间也是风头无两。
一晃眼就到了十一月中旬,吃过早膳立在屋外,看见台阶下依旧开放的九爪金菊她有些微微的愣神,似乎是因为气候原因,夏天不太热,冬天来得迟,这秋天就显得格外漫长。
在现代的时候她生活在北方城市里,一场秋雨一场凉,很多时候,昨天还是薄外套,明天就是棉大衣,凛冽的寒风从整个城市呼啸而过,刮在脸上是一阵脸颊生疼,可这里已经历经三个月秋天还是缓慢又绵长的进行着,眼下若是穿着略厚的衣裙,早晚也只需要罩一层薄披风而已。
因而这菊花竟是开到了十一月中旬,还是没有衰败的痕迹。九爪金菊似乎是现代不存在的一类菊花品种,茎叶是颜色次第渐深的绿,花朵有碗口大小,颜色是金灿灿的黄,花瓣十分细长,密密如松针簇在一起,倒是和现代她见过的某些菊花有异曲同工之美。
“小姐,王妃院里来人了。”她出神之际,春芽来到她边上提醒了一句,一抬眼,院子里的确进来了一个看着十分眼生的绿衣丫头。
“王妃?”她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春芽口中的王妃是荣阳公主,她院里的人,可的确是稀客。
“给世子妃请安。”那丫头看着神态还算恭谨,听见她应了声已经开口道:“皇后娘娘于宫内举办了赏菊宴,王妃让奴婢来通知您和世子爷一声,一个时辰以后前往宫中赴宴。”
“知道了。”谢玉目送她出了院子,不由晒笑一声。
这消停了一个来月,想必是又有谁坐不住了?在她看来,这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宴会,不外乎是利用这样的场合进行某种交易,不然达成某种目的。
夏天的赏荷宴是太后牵头,目的是为了将安柔芳塞给溯流,最后被自个给搅黄了。
中秋国宴是皇上牵头,目的是为了歌颂一下自个,顺带将他的亲弟弟荣亲王招进京来助他一臂之力。最后,虽说寝宫被炸了很丢人,这荣亲王可是安安稳稳的在京城里扎了根。
就在昨天她还听青影说前不久的一次官家小姐聚会上,昭华郡主的新发型被京城诸位小姐争相效仿呢?
眼下这赏菊宴是皇后牵头,那个在她看来姿容相貌气度各方面都稍差一筹的皇后?她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好像哪里有一点不对劲?将刚才那丫鬟的话又回想了一遍,她这才反应过来,是因为那丫头说的是“您和世子爷?”
也就是说此次应该不光是各府小姐的聚会,还有那些公子哥?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又是转了转,冥思苦想了一阵她心里才有了猜测,有各府的公子在场,自然少不了诸位皇子,皇后莫非是想替司空昊相看选妃?听说大皇子早在两年前就迎娶了吏部尚书的嫡长女为妃,眼下三皇子一个月禁足令刚刚取消,又失了户部掌管权责。如何最快时间让他继续拉拢朝臣,结婚似乎是水到渠成的良策。
广发美人帖,多半是为了这一遭无疑了。不过,想到这一个多日都不曾见过的江静怡,她心里竟是有一种淡淡的怜惜,这种感觉直到和江溯流坐了马车前往皇宫,到了赏菊宴,亲眼见到江静怡,反而越发深重了些。
不同于平日花枝招展一看就知非富即贵的精致打扮,今天的江静怡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模样。
她原本就瘦削的小身板眼下看着更是风一吹就会倒,一张小脸完全褪去了平日的张扬跋扈,涂了淡淡的胭脂,安安静静的,更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微敛的眼眸,紧抿的粉唇,看着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又有些自嘲,总归十分复杂。
依旧是穿着小花盆底的鞋子,不过明显鞋跟低了许多,身上是素蓝色绣着碎花的罗裙,整个人突然就显得沉静而乖巧,倒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看着顺眼了许多,同时,莫名其妙的让她升起一些怜惜之感。
看见她的时候,投过来静静地一瞥,已经没有她常见的恶意和轻蔑,而是看着有些复杂,似乎还有一丝愧色。
她低下头有些若有所思,江溯流已经拨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道:“想什么呢你?”
“溯流,你说静怡知道皇后今天要为三皇子选妃的事情么?”谢玉略微想了一下,目光落到近前一朵开的极好的绿牡丹之上,沉思着开了口。
刚才她的猜测已经江溯流这里得到了证实,此刻心里算是十分复杂。
一则她从青影口中得知,这三皇子是实实在在一个衣冠禽兽,每月最少都折磨死几个小妾通房,嫁给他着实水深火热可是不嫁,可若不嫁,后半生要想生活的幸福也着实太难了些,这个地方一结婚就洞房,洞房后势必要检查那代表女子贞操的落红,婚前失贞,可是怎么罚都不过分的。
“应该知道。不过眼下由不得她了,祖父和父亲并不同意她嫁入三皇子府去,司空昊私德败坏,就算嫁过去也不能得到善待。”江溯流牵着她从姹紫嫣红的菊花丛中缓缓而过,轻声道。
“那要怎么办?”
“等她及笄之后,也许送出京去。”江溯流微垂眼帘,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祖父和父亲自然不会任由司空昊利用了去,静怡嫁去皇子府根本没戏,也许出京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谢玉站在他身边,住了步子,也是一阵沉默。
不远处,一身淡雅的白色衣裙,罩着白纱的司空鸢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追随着这一对背影,秋水般的眸子闪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边上的弟弟司空霖看着好奇,心里也是一阵百思不得其解,前今天他听到了姐姐和父亲的谈话,竟是第一次表明心思非这位世子爷不嫁,言之凿凿,掷地有声,甚至坦言宁愿自请圣意做平妻也无怨无悔,着实让他怎么都想不通。
自个这姐姐十来岁就名动天启,被全府上下捧作掌中之宝。才女美女之名甚至远播到周围几个国家之间,在他看来,这世间能配上姐姐的男子还真是没有几个。
那位世子爷虽说看着不错,可无论如何单是已经娶妻这一点早该被姐姐排除在外才对,为何要一意孤行的这样委屈自己?
他可是听司棋说了,姐姐进京之时派了隐卫去探听这夫妻两人的动向,专程让车夫弄坏了马车在路上固执地等了一个多时辰就为了和人家同乘一辆马车,偏偏还被那冷情的世子爷给冰冰冷冷的拒绝了。
姐姐到底想干嘛?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司空霖垂头悻悻的想。
“霖儿,你觉得姐姐美么?”边上的司空鸢看着那两人相携的身影,突然转过身问了一句。
“当然,姐姐你可是天启第一美女。”司空霖速度极快的出声,看着面前的姐姐突然弯了眼眸露出一个浅笑来,觉得自己眼前都晃了一晃,自从十五岁及笄,姐姐向来都是面纱示人,就连他也没有能再怎么看见她的倾城之貌了,可单看外面这一双秋水般美丽温柔的眸子,她舒展眉眼露出的淡淡笑意,也足以使人见而忘忧。
这样让人一见难忘的美貌,整个天启可真的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那,霖儿觉得,比起那位谢家小姐的长相来,姐姐如何?”司空鸢静静看他,又是柔声一问。
“自然是姐姐美,可是···”他剩下的话在司空鸢的秋水美眸里,一时间倒有些难以开口。
中秋宴上,他见过这两人几次,第一次便是在宫门之外,那两人下了马车,长相气质皆是出色,他意外的瞧了两眼,确实也仅止于此而已。
可后来,皇伯伯的寝殿烧了,他蘸了一小会无所事事四下闲逛,却是又一次碰见了那两人,却是不同于第一次,给了他极大地震撼。
他瞧着夜色下两人相携相依,那种亲密是完全容不得第三人的亲密,那江世子虽说还是那样一副清俊的长相,可浑身上下丝毫没有疏淡孤冷的气质,他弯着唇角,笑容比春风还要和煦暖人。
而那位世子妃,他更是从来没见过那般无法无天的女子,银铃一样肆无忌惮的笑声,叫着闹着就扑到他怀里,无所顾忌的揪上他耳朵,恶狠狠地语气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他觉得忍俊不禁。
尤其是江世子那句话,“若是你舍得,为夫也只好忍痛相让了。”
那种宠溺,分明是毫无底线的宠溺和疼爱,她笑倒在他怀里,他甚至顺势将她整个人稳稳抱起来。
那种相处模式,他从小到大都未曾见过,在不远处的夜色里震惊的张口结舌,偏偏,走在他们两人前面的平西王和老王爷似乎完全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听了姐姐和父亲的谈话,他甚至派了几个得力的四处探听一下这两人,得到的结论统一也只有四个字,“宠妻无度。”
他面色渐渐变得郑重起来,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严肃,十分年轻的俊俏面容都因为这表情透露出与他父亲一样的内敛,缓缓开口:“江世子和世子妃看着感情极好,听说上次太后赐婚,都被两人给当场拒绝了,连皇伯伯也无可奈何。”
“呵,是么?”司空鸢淡淡的目光看着眼前自个这语带劝诫的低低,唇角勾了一个清浅的笑意,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到耳边,慢慢的揭开半边面纱露出一张清艳绝伦的面容,笑道:“那你觉得,我有没有胜算,取代那个谢家小姐在江世子心目中的地位?”
“姐。”司空霖面色一怔,呼吸都有些不自然起来,只唤了一声,便再也说不下去。
秋水美眸芙蓉面,唇如樱花颜如雪,这般冰雪般的绝代佳人连自己这个亲弟弟看了都觉得惊艳震颤,而何况其他人呢?
自古美人怀是英雄冢,那位江世子到底会如何抉择,一时间,竟是连他也有点不确定起来。
司空鸢看着自个弟弟的反应似乎满意极了,伸手拍拍他的肩头,一只玉手重新将面纱遮好,一旁的司空霖回了神,不由得将目光朝向那姹紫嫣红的菊花丛中看了过去。
那两人不知说到了什么地方,一身鹅黄衣裙的世子妃冲着那白衣胜雪的清俊男子仰头调皮一笑,江世子唇角的笑意愈深,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她似乎是不服气又恼火,揪着他的衣襟小嘴说个不停。
被揪着衣襟的江世子也不恼,依旧是微微俯身含笑看她,到最后,还贴心的扶上她的腰,似乎是怕自己情绪过渡激动地小娘子一不小心给摔了。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转头瞧见自个的姐姐也是一直瞧着那两人,神色间俱是寂静,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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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的老虎木脸和诸位亲搭话了,话说,老虎最近迷上了秦大大的庶女有毒,然后,看的简直停不下来,耽误了更文,再看看自个这清汤寡水的文文,汗颜呐,捂脸遁走。
ps:庶女有毒真的好看,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