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她竟然毫不避讳与皇帝对视,一脸错愕。
掌柜的已经吓破了胆,连连跪倒地上求皇上开恩,嘴里还骂咧咧的。“你还愣着干什么死丫头!快,你快把她拉出去!”最后一句是对我说的。
我怔怔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一身明黄色坐在高位的人。
玉冠珠玑,温和清逸,儒雅的脸上尽是温和友善的笑意,此时还带着几分意外。对掌柜的安抚了一番,将之遣走。而后那人对我们报以一个淡笑,如沐春风。“……潋兄,楼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似乎有点尴尬。
裴焉……竟然是裴焉……
此时的他并非一袭白衣的打扮,而是身着明黄色的皇袍,绣着苍龙携珠的皇袍……这个人,就是当今皇帝,祁玄英?……
楼栖然这才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冷气。“裴公子你、你……你就是当今皇上??”
“呃,我……”他一时竟然语塞,好半晌,才叹了口气,略有歉意地道,“朕不是有意隐瞒的……”
她反道:“这么说,你会帮我只因为你早知道我是我大哥的妹妹了?!”
祁玄英轻摇头,说:“不,……朕的确是对潋……夏侯公子的事起了兴趣才这么做的,朕虽知道楼爱卿有个三妹,但并不知道就是你……”
他身后站着轻彤,从一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即使见到我们也不动声色。
心情有点闷闷的。或者说复杂。
……虽然也猜过裴焉的身份,但真的成了事实还是有点被震到。那么,轻彤就是所谓的御前侍卫吗?总是如影子般存在的人……
然而,现在的重点是那道菜。
暗自瞥了桌上正中心的大盘子,心里的无力感顿生。你爷爷的,最恨突发状况了。
“说起来,实在令人觉得有趣呢,夏侯公子和楼姑娘似乎常常在客栈当伙计,两次都让朕碰上了,莫非又欠下债了?”似笑非笑地调侃着,眼底柔波流转。
……这个皇帝,还真是挺欠扁的。
“哈哈哈,不瞒皇上,我和潋是特地来面见圣颜的!”
见楼栖然笑得如此欢快,也不顾什么君臣礼节,我突然回味过了,视线挂到祁玄英身上,面色僵硬。这么说来,这家伙之前就跟我住一个隔壁……
霎时间懊悔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我居然错过了如此难得的机会,就那么一步的距离,一个伸手就可以将他X了的大好机会……
已经被自己的愚蠢弄得心情陷入低谷,以至于没注意轻彤的视线一直朝我这边来。
老半天,祁玄英才唤起我的注意。“既然在这里巧遇,就请两位也一并坐下,与朕一道用膳吧。”
我恶寒。“不……草民不敢。”不行了,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的失误,真想掐死自己……
“谢谢皇上赐宴,不过能否问皇上一个问题?”楼栖然精神抖擞,拱手作揖道,“我也想像我哥哥那样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皇上能否恩准?”
闻言,我忍不住汗颜。……这家伙,当这是兒戏么,说当就能当不成。
正如预料般,祁玄英面露难色。斟酌一番道:“朝廷并不十分赞同女子当朝,楼姑娘你为何有此想法呢?”
楼栖然一滞。忽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竟然犹如沙场枭雄般意气风发。
“实不相瞒,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光宗耀祖,弘扬丹景山堡雄风!”
一瞬间,她的气魄仿佛掩盖了房中原本的华贵之气,犹如一缕清风飘散开来,令人为之一振。
祁玄英突然笑开了,道:“这个朕一定会认真考虑的……现在,两位就入座吧,当是陪朕好了。”
一个招手,左边一个侍卫上前,去掀开最后那道招牌菜盖着的盘子。
菜肴显山露水。而他的脸色也由原本的笑意怡然变成了怔忡,定定地看着那道菜。
轻彤、楼栖然也注视着盘上的佳肴,后者脸上有几分愕然。
我睫毛动了动。
肥美的淡水鱼上,立着一只轻盈的纸鹤,施施然的,像在宣誓着什么。所有人都不语,静静地用目光锁定它。
“……千纸鹤?”
祁玄英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与身后的轻彤对视一眼,后者点头。遂即一声令下。“来人,传朕的话下去,将玉河客栈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得离开!”
楼栖然仍是懵懵懂懂的,不明所以地看着所有的侍卫纷纷行动起来。
我走到她身边去,四下张望,实则视线多数往祁玄英身上去。
……皇帝,你紧张了吗?此时封锁客栈,你又想怎样抓到千纸鹤呢?
真是不知是喜是忧呢,你能轻易地叫出这个名字,看来你已经知道千纸鹤的存在……那么,你能看穿你眼前的夏侯潋,就是那个猖狂的夜盗吗?……
——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能力罢,祁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