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帘大撑,顿时睡意全无。“我什么时候让他出糗了?!!”
“哎?刚刚不是才说么,他因为你乱了方寸啊,谁想到头来却是误会一场,你的病只是因为自己体质虚弱引起的,皇上差点想向引凤太后兴师问罪呢~”
我没好气地别开脸。“哼,这么狼狈还真是有负厚望了,反正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我又不会因为害了病就破坏那个交易,他急什么!”
他好笑地看着我道:“皇上为了计划都准备了一年了,就因为你而功亏一篑,他能不气恼吗?罢了,你也别多想,张太医说你体质相当弱,想来跟终日只吃馒头有关,所以特定开了方子让你试着吃点药膳,再过一两个月你应该就可以碰油腻食物了。”
我心里还惦记着他说的“报复”,思绪纠结成一团。搞什么啊,明明不管我的事,是他自己会错意表错情啊……
你爷爷的,皇帝的报复肯定跟我这种庶民的报复方式大大不同,他会怎样?他想怎样?靠你舅舅的,果然只会仗势欺人啊!
“你先睡一会吧,等会儿我命人将药膳拿来给你,对了。”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张太医说你头上有伤,似乎是曾经受到过重创,这是怎么回事?”
重创?
我下意识地按住后脑勺,早已没有了痛觉,边揉边思忖着:“是四年前的伤,现在已经不痛了,就是后遗症有点麻烦。”
“后遗症?”他面色一僵。
放下手臂将被子拉高。“对没什么印象的东西会很快就忘掉,还有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有些也会选择性地记不清楚……像生辰、亲生父母之类的,对了,那个专程给我送药的小丫头我也不记得长什么样了。”
眼角抽了抽。“她刚刚才来送过药呢……”
“对,忘了,没有注意看的脸是记不住的。”所以,想对我在进入白琅寺之前的身世刨根问底那是不可能的。
裴焉无语地与我对视,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潋,我与皇上并没有恶意,只是你若有什么难处我们也可帮到你,我曾说过希望你我坦诚相对的……”
我答得从容不迫、波澜不惊。“真是荣幸,不过我的确是不记得一些事了,没准过了两三月也会把皇上给忘,真抱歉呢。”虽然,要我忘了那个王X蛋是不可能的……
“……”他再度无语,看我的眼神极为无奈,“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在我府上你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出右相府,这里很安全,你安心养病罢。”
“……谢谢。”
目送他离去,将房门关上,我一头栽倒在床上,闷闷地吁了一口气。随手摸了摸脑后那个微微突起的地方,视线迷离神游太虚。
后遗症,的确挺麻烦呢……
伸手探进衣服里,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簪,手指细细摩挲着那面的纹理。
——……这是什么?
——标志……如果你还有来追踪我的意思,就留给你吧,到时候万一我已经把你忘了,就靠它想起你。
……
——别以为只有你会这一套,指不定哪天我也会‘不小心’把你忘了!到时就靠它想起你了!
……如果真的忘了,那该怎么办?
会遗憾的吧?不论忘记的是谁。
阿芙,可玛,疾云,苏,慧净师父,慧远师父,明心师兄,还有楼碧月、楼栖然、楼清、楼夫人……
忘记了的有醉拨幺弦楼主人的相貌和名字,谢寻樊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还有青缎的友人,那个青楼的老板也不记得什么模样了,最惨的是平心、平明和平远他们,我总是想不起他们的脸……
百无聊赖地用簪子的尖峰来回划过自己的脸侧,半响,无奈地叹气。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的,最最不能原谅的并不是这些……
顿了顿,将被子拉高盖到头上,整个人闷在被窝里郁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