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幕慢慢笼罩整个帝京,裴焉早早让我沐浴换衣,美其名曰“做准备”。
“潋,觉得如何,可还合适?”
房门推开,一身紫红金边大袖袍,手持白璧玉扇的裴焉翩然进来,眉目疏朗,气宇轩昂,一改往日温文儒雅的书生气质,摇身一变成了纨绔子弟。
我正站在镜子前对着自己一身白玉红边大袖公子袍发呆,见他进来,无比郁闷地说:“干嘛非得穿成这样,不是说去地下宫吗?”啧,真像个暴发户……
“呵呵,地下宫的入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视线落在我身上,眼睛顿时一亮,欣然赞道:“真不错,上了妆之后变了不少,难怪~~”
“嗯?”我横眼,“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呢,让你把流言消除,你居然变本加厉地诋毁我,那所谓的‘少帝英雄救美’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事跟你无关!”
他汗道:“这是误会,人言可畏,实在是你和皇上之间太容易引人遐想,才会出现那么多不同的流言,你离开后宫里基本已经没有那些诋毁你的话了。”
我若有所思地斜睨他,将桌子上携着蓝色流苏的青玉腰坠系在白银腰带上。“……算了,现在暂时也不用回去,既然在宫外了就无所谓了。”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那些东西消失殆尽了,皇宫就是这样的地方。
*
在马车里呆了许久,看着卷帘外的景致不断变化,许久,马车终于在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停了下来。
“好了,下车吧。”裴焉浅笑着如是说,人却没有动,依旧端坐在车内。
我诧异。“怎么,你不下吗?”
“未免引人注目,我过一会儿再来,万一这里有认识我的人,会给你带来些许麻烦。”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还是点头。侍卫统领不可能无故失踪,也不知道祁玄英用什么名目掩盖了我的踪迹,引凤太后会时刻注意着祁玄英身边的人,包括裴焉,所以万一被她查到裴焉带着类似侍卫统领的人出现在夜市,那便麻烦了。
“进去之后,只要将这封书函呈给里面随便哪个人看,他便会带你去见那里的主人,你稍等片刻,我很快会回来的。”
将一封信函交到我手上,待我下了车后,车夫便舞动鞭子驱赶马匹,马车碌碌地远去了。目送他们渐行渐远后,我看了看手上的信函,正面中央只书写着一个端正的“魅”字,反面更是空空如也。
顿时愈发纳闷。
而后回过头去,在看清眼前雕栏玉砌的楼阁之后,整个人如被一击闷雷狠狠打中,呆若木鸡。
门庭若市,装饰奢华旖旎,衣着光鲜的玉面小倌在高楼处的纱帘后轻歌曼舞,觥筹交错,醉生梦死,纸醉金迷……这是繁华帝都的夜市中最为热闹,也是最为颓靡的地方。
魅香院。
——也是小倌馆。
冷风呼咻呼咻的吹过。为什么我好像跟这种地方特别地有缘……
所以,裴焉才非要穿成这样吗?如果说地下宫的入口就在这里的话,那的确是相当隐秘啊……还有,设置地下宫的祁玄英居然选择了这种地方,实在是……
想到那张万年不变的散漫脸,再与面前的红楼放置在一起,忍不住一阵恶寒。真是太诡异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
到底是京都的红楼,规格比起全安镇的那些要庞大得多,这里的小倌似乎都有属于自己的厢房,大厅里没有坐席,只有一个身穿蓝白纱衣的柔美男子为来客作指引,并由身边的一个个小童将恩客引到楼上各个雅间里去。
同是小倌馆,这里的格调似乎要高雅得多,比在外面看到的更雅致,连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也是若即若离的檀香。令我有些失神。
似乎注意到我立在一旁迟疑的视线,柔美男子颦眉回头,见到我便柔柔一笑,向我走来。“小公子,怎么了?是来听曲饮酒,还是来寻欢作乐呢?”声音有如陈年酒酿般醇美。
“呃,有劳了,我是来找人的。”我将手上的那封信函呈上。
男子接过去,只在那个字上扫了一眼,便交还到我手上,淡然浅笑,如兰花般优雅。“如此,请小公子随我来。”对着身边的小童吩咐了一声,走到我面前,示意我跟上。
“麻烦你了,多谢。”
一路将我带到一个院子,从梁柱上取下悬挂着的花灯,接着明亮的烛火穿过云墙,而后又进了另一个楼阁中。这里比起前院的楼阁感觉更高雅了,偶尔身边经过的人,皆是一副冰清玉洁、宠辱不惊或温润如玉的样子。
一直走到四楼的一个雅间前他才停了下来,整个过程算来足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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