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老夫人也不打算和他拐弯抹角,让白灵萱给他沏了一杯茶,看来是想和他好好聊聊了。
“小悠的事情刚才他们都跟我说了,其实我认为她现在不宜到处奔波,你本就忙,听说你去澳洲还要处理工作,如果再带上她就是个负担,到时候不仅工作难以完成,小悠这样我们也不放心,她跟着你……”
老夫人疼爱孙女的心天地可表,慕长轩对白小悠的情她也看在眼里。可毕竟她疯了,这事儿和慕长轩脱不了关系,说实话,她心里对慕长轩还是有些介意的。
人本就是自私的,这是人之常情。
小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跟了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会放心让她跟着慕长轩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这个家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慕长轩听后,紧绷的面色一冷,端起身旁的茶水浅尝一口,一句话说得不冷不热,“还有别的办法?”
这老太太现在倒关心起小悠了,当时白瑜尘欺负他们三母子怎没见她这般热心?
他的决定从来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除非白小悠不愿意,这趟澳洲之行他是去定了。
老夫人到底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不计其数,慕长轩身上的那股冷傲和不屑一顾,看在她眼里没有丝毫的害怕。
更何况她现在新有一个身份,怎么说,于情于理她也是小悠的祖母,慕长轩就算再怎么狂傲不羁,也不会让小悠难做,这一点她倒是可以放心。
“倒不如让她先吃了那药再和你一起过去澳洲,到那时她是个正常人,一来你不用担心她,白天你可以安心工作,找个人陪陪她就行了,二来你的压力也小些,在国外没有这里方便,万一她现在和你过去,突然发疯你要怎么办?”
“她到处乱跑,走丢了怎么办,这些你考虑过吗?”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武逆的严厉,一副十足的大家长的架势。
好歹现在白灵萱和白正宇都在,他们能照顾小悠,慕长轩这个人心思深沉,即便是她也无法揣摩他的心思。
她怎能再让小悠身处险境?白小悠这丫头没心没肺,根本慕长轩的对手。好好的一个女孩儿,被慕长轩折磨得精神崩溃,她无法不怒啊!
“您的意思是现在不能离开?”慕长轩搁下手里的茶,‘砰咚’一声,力道之大可想而知,想必老夫人的一翻话惹怒了他!
老夫人冷笑,没了之前的客气,冷声道,“你觉得她愿意离开么,我怎么瞧着她不是很开心,你——关心过她么?”
“她患的精神分裂症很严重,如果再不治疗很可能会……我带她去澳洲也是想陪她散散心,有助于缓解病情。”慕长轩起身,一向不喜欢解释的他,在怒气未完全爆发之前,冷冷的开口解释自己的心意。
他当然知道老夫人的意思,恐怕白小悠的家人没有一个不责怪他的吧,是,确实是他逼疯了她,可他真的有那么可恶么?
“我明白,你是想和她多点记忆,在她失忆以前和她多点儿甜蜜的回忆。但是,这个做法太有风险,纵然你现在做得再好,一旦失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语戳到慕长轩的痛处,这老太婆真是不简单,他的心思都能这般明了的猜出来,呵!
“你依然会冒着失去她的风险!”老夫人在慕长轩受伤的同时,毫不留情的在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闻言,慕长轩高大的身形轻微一晃,差点儿没因为老夫人的这句话栽倒,冷静睿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失去她,这三个字几近逼疯了他!
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不敢去讨论的问题,隐藏在心里的伤口和恐惧被人挖掘出来,确实无法承受,也只有这该死的老太婆敢这般对他!
空气中生出一股冷冽的萧然之气,四个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二楼的转角处有个娇小的身影停留在那儿,在听到那句,‘正常人,精神分裂症之后’脚上像是被钉子钉住了般,无法再迈开步伐向下行走,思绪空白一片,全身瘫软无力的蹲在转角处,静静聆听他们的对话。
听到最后,她冰冷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支撑在楼道的墙壁上,整个人一颤,无力的哆嗦着,咸咸的液体流进嘴里,苦的……
怕自己痛苦的失声尖叫,她用贝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唇瓣,鲜红的血在昏暗的角落显得不是很清晰,她已无力思考,无力去想过去的事。
原来她病了,得了精神病,难怪那么多事她会想不起来。精神分裂症?失忆?
他们要做什么,要对她做什么?
难怪这些天总是记不起睡着以前发生的事,身上也时不时的出现一些撞伤,都是因为她得了精神病,时不时的发疯!
听慕长轩的口气,她应该病得很严重,会死是么?
她死了慕长轩要怎么办呢,他那么孤独,她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在这冷冰冰的世上……
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病她就是他的累赘,更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慕长轩,为什么不告诉我,要瞒着我独自承担这么多的痛苦?
大厅里的空气随着长时间的沉默变得愈发森冷诡异,白正宇和白灵萱一直未曾开口说话,老夫人的意思也是他们二人的意思,只不过老夫人的话句句带刺,像慕长轩这样的天之骄子恐怕难以接受有人在他面前叫板,质疑他的决定吧!
“奶奶,夜深了,我扶您去休息吧。”白灵萱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压抑沉闷的气氛,从沙发上起身,主动扶起老夫人,一句话便缓解了令人无法喘息的气氛。
要不是想看看慕长轩的意思,她早该这样做的。唉,这种气氛下想让慕长轩主动开口认输,实属做梦。
老夫人也不推辞,再闹下去对彼此都不好,话点到为止的道理她明白。在白灵萱的搀扶下,她走进另外一间房休息去了。
自从白灵萱回来,老夫人就将房间移到了楼下,加上白小悠偶尔回来,年轻人房间里的那些动静,她还是不听为妙。
一时间,大厅里就剩慕长轩和白正宇二人,沉重的气氛渐渐缓解,慕长轩叹息一声,紧闭着眼眸,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别介意,人总是自私的,她为小悠着想很正常,毕竟很多人都认为是你……”白正宇主动搭上他的肩,示以安慰。
奶奶说得固然有理,但语气也凌厉了些,怎么说慕长轩和小悠已经是夫妻了,慕长轩有权利决定小悠的一切,而他们的话只能起到提点的作用,无法逼着慕长轩听取。
慕长轩冷峻的脸紧绷,幽深的眸底泛着冷光,并没有因为白正宇的安慰而舒缓任何情绪,傲然挺立的身影在空荡荡的大厅夺人眼球。
顿了几秒,他对着电话冷声命令,“备车,回公寓!”
他从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定,偏偏那人是白小悠的祖母,他无法激发心里的怒气,唯有离开。
这种憋屈他何曾受过?
为了她,忍了!当然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们对自己的怀疑,怀疑他对白小悠的爱不是真心,有没有用尽全部的心思。
白正宇惊讶的望着他,柔和的脸冷了几分,话里带刺,“现在?小悠已经睡下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慕长轩,难道你就为了自己一时的不快让小悠跟着你冒着风雨一起受苦?”
“我的决定不需要任何人质疑!”慕长轩冷哼,眸底寒光闪闪,一时间他和白家人的关系陷入极度的紧张中。
沉稳的脚步声自楼下传来,白小悠估摸着可能是慕长轩上来了,赶紧从地上起身准备上楼,由于动作太过于急切猛烈,从地上起来时身子没稳住,一不小心扭到了脚。
“嘶……”难以忍受那种钻心的疼,白小悠咬牙发出极轻的呲牙声。
蹲在楼梯口无法再动弹,额角因为疼痛已经渗出一缕薄汗。
她不能让慕长轩再操心了,该怎么办?如果让他看到自己在这里一定会怀疑的。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白小悠咬牙忍痛从地上艰难的支撑起身子,抖动的双手紧紧拽着楼梯扶手,装作一副刚刚睡醒要下楼的样子。
果然,刚做好这个动作,某男担心惊讶的声线传来,“小悠,怎么醒了也不打电话给我,光线这么暗,摔着了可怎么好?”
白小悠痛得大汗淋漓,那种疼让她心里极为不适,她费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
似是看出她的不对劲,慕长轩将她全身扫了个透彻,最后一双锐利的眼眸定格在她哆嗦的腿上。
他皱眉,心猛的一抽,以为她是被什么事情给吓到了,抱起她轻盈的身子上楼,一边柔声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然而到房间里才发现她满头大汗,面色青紫交加。
“是不是受伤了?嗯?”他又问,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那种疼痛感逐渐缓解,白小悠艰难的开口,“我,我……”
“到底怎么了?”这一次慕长轩已经失去了耐心,冷着一张脸看她,心也跟着在颤抖。
白小悠伸手拽着他的袖口,紧张的解释,“没,没有怎么,就是……醒来没看到你,就,就……害怕了。”
男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很疼,随即转过头来唉声叹气的问,“小悠,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去澳洲?”
“……”
她无语的望着他,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
奶奶的话她听见了,确实,她不愿意去澳洲,白正宇刚刚出狱要重振白氏集团,这个时候她怎能离开。
还有程佩歌,她也不放心,那个傻女人真的打算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么?
可她不能那么自私,慕长轩除了带她去度假,在澳洲那边还有工作等着他,所以她没有选择,这一趟旅行她去定了。
况且她现在生了病,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只会让他承受更大的压力。
她怎么忍心他独自承担一切?她会心疼,不想让他一个人再承担一切!
“现在跟我回去公寓好么?”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带着商量的口吻。
白小悠的心思一直停留在去不去澳洲的这件事上,他的话并没怎么在意,随意应承一声,“外面在下雨!”
“我什么时候让你淋到过雨了?”男人失笑。
突然间他又想到自己曾承诺过不去逼迫她做任何事,无可奈何的开口,“好了好了,你想留便留吧!”
说完便开始利落的脱身上的外套。
他所承受的比起她又算得了什么,为什么一个晚上都忍受不了。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不,还是回去吧,其实,其实我到这里也很不习惯呢!”白小悠伸手制止他脱外衣的手,仰头看着他俊朗的脸,对他淡然一笑。
慕长轩和奶奶发生了争执,她不想强求他在这里受委屈!
白小悠越是这样只会越让他觉得心疼,他顿住脱衣服的动作,将她伸过来的手放在冰凉的薄唇边轻轻一吻,眼里满是怜惜,疼惜的开口,“小悠,你不必为我做任何事!”
他知道她是怕自己不习惯所以才这样说。
“不是,是我也想回去了,这里会让我想起很多伤心的事。”白小悠一把抱住他结实的身体,头枕在他的胸膛,想起他为自己做的,为自己承担的,眼圈泛红。
她不能哭,否则就穿帮了!
“呵!是吗?那我抱你下去,不许拒绝。”他苦笑,心里涌起阵阵暖流,也更为心疼,因为她太懂事,太能为他着想。
假如他不答应她的请求,她会更加的委曲求全,何不顺着她回去公寓?
小悠,为什么你这么让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