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深夜已有点凉意,地下室的温度无疑比外面更冷了几分,白小悠刚开始不觉得,直到那熟悉沉缓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每一步每一声在清冷宁静的地下室回荡,像是最恐怖的招魂铃,震慑在人的心上,身体不免害怕得颤抖起来。
叶尚伟的狠毒她没有见识过,光听蒋怡玲说,在对比她身上的种种被虐的痕迹,白小悠心里就一阵哆嗦,她真怕这个恶魔丧失理智的将她剁了喂狗。
听说他最讨厌背叛的人,那么她刚才算是背叛么?
“是太闷了,还是快生产了紧张得睡不着?”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沉缓,听不出任何怒意,说这句话时,修长的身躯已经完全遮挡了白小悠的光线,她在他面前显得异常娇小,大手钳住她尖锐的下颌,精明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苍白的容颜。
他叶尚伟再愚蠢也不会看不出来这丫的心里想些什么,蒋怡玲的小心思他早就发现了,要是能被这些愚蠢的女人左右思想,他尚伟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今天的心情就是好啊,否则他哪里有心思逗弄她呢,看到她迫不及待的离开,她可知他心有多疼。
几百个日日夜夜,不说感动,对他应该没有敌意了吧,为什么还是想回到慕长轩身边去,即使知道自己在做困兽之斗也免不了一试。
这一刻的叶尚伟是挫败的,可也是疯狂的。
他嫉妒慕长轩,能拥有白小悠坚定不移的爱,这么久了,难道爱真的会坚定不移?
狗屁,他从不相信这些骗人的鬼话,女人呵!只要花些心思,心很容易沉沦,跟着他的女人不就是如此么?
自负如他,怎会认输?尤其那个人还是慕长轩,他最大的对手。
白小悠的身子颤抖得厉害,猜不透他到底什么心思,更不敢去看他的脸,而是微磕着眼面对着他,心里已经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话太轻柔,唇角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挂着笑,高深莫测的笑,让人心惊,无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个男人太过于阴晴不定。
看来是她们把事情想象的太过于简单,叶尚伟怎么可能有机会让她逃出去,凭他的手段和敏锐的洞察力,她和蒋怡玲俩人加起来也不会是这个魔鬼的对手,恐怕他早就知道她们的心思,等着这一出好戏上演吧?!
白小悠懊悔极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可以没命,但孩子和蒋怡玲都是无辜的,无论怎么样她必须保住。
强烈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毫无血色的小脸上,白小悠吓得冷汗淋漓,微闭着的眼紧了几分,唇瓣紧抿,生怕他会突然间发怒打掉她的孩子。
“都给我出去,她,关起来。”声音突然变了调,松开白小悠的下颚,如利剑般的目光看向白小悠身旁的蒋怡玲,性感的唇勾勒出冰冷的弧度。
蒋怡玲听后没有一丝惧怕,仿佛这一切在自己预料当中,虽蒙着脸,但那双眸子里的坚定第一次刺伤了叶尚伟的眼。
她的眼里没有害怕,没有祈求,叶尚伟看到的反而是放松,那是一种灵魂上的解脱。
呵呵,她想死,他偏不让她如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真以为他会顾及过去的情分不忍心对她下杀手么?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死早已置之度外,她所怕的是再次受到这个恶魔的非人折磨,那几日的凌辱历历在目,她除了身体残破不堪,心早已遍体鳞伤,要不是一家人的性命握在这个恶魔手中,或许她早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如今,她恍然明白一件事,只有她死了,她的家人才会安全,毕竟叶尚伟不会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花心思,是她一时没明白过来,所以,此刻的蒋怡玲,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怕了。
白小悠见蒋怡玲被两个男人拖走,一时间慌了神,担忧的望了蒋怡玲一眼,那急切的模样映入男人幽深的瞳孔,惨白的唇颤栗着,慌乱无措。
叶尚伟挑眉,脸上的笑意加深,悠闲的在一旁的米色沙发上落座,翘着二郎腿,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场梦。
直到蒋怡玲的身影完全消失,白小悠才缓过神来,见叶尚伟慵懒的品着茶水,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杂志,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白小悠咬牙,细密的汗水从毛孔渗出,一边斟酌着怎样开口,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叶尚伟。
她的表情和动作全数落入男人眼中,早知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可是一直在等呢!
叶尚伟从来不相信会有如此善良的人,而在白小悠身上他却见得真切了,比如说现在。
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死死拽着他的衣角,黝黑的眸子里满是哀求,打着肚子蹲在地上,仰头恳求着他。
蒋怡玲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她已经够可怜了,这个时候她不能忘恩负义,反正事情已经做了,能不能平安活下来全靠天意。
她的眼神很容易触动人的心弦,叶尚伟搁下手里的茶盏,锐利的眸子变得愈发柔和,不禁在心里哀叹,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心慈手软了?
特别是看到她那祈求的眸光,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啊。明知道她一心想逃跑,想逃离他的掌控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可他却做不到对她痛下毒手,选择了包容,甚至连逃跑这个话题都未曾在她面前提起过。
人非圣人,一旦动了情便是致命的硬伤。
他喜欢的不就是她毫无贪欲的眸子么,这个时候理应担心自己的安危,她还一心记挂着别人,真是个傻女人。
“放心,我只是关着她,以后不要再乱跑了知道么,不然,我可真的生气了。”伸手触及她的发丝,黏黏的,想必刚才吓的不轻。
说到底,她还是怕他的,也好,只要怕,她就不敢逃。
白小悠一脸惊慌的望着他,哀求的眼神骤然变得疑惑,似是不敢相信他今天这么好说话。不是该生气么,不是该说些威胁她的话么?
这样的叶尚伟让她看不透,也让她更加恐慌,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以他的个性,被抓到逃跑,绝不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更不可能这么容易答应她的请求。
“不用为生产的事担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她迷糊的眼神中,叶尚伟补了一句,语气依然没有多大的起伏。
白小悠的秀眉拧得死紧,实在琢磨不透他想干什么,然而下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个禽兽的心情为什么这般好。
“他刚才来过了,可……怎么办呢,他是来给我送喜帖的,下个月和叶敏举行婚礼,知道婚礼在哪里举行么,豪华游轮浪漫之旅,呵呵……平时看慕长轩那般冷漠,没想到也是个浪漫之人呢。”性感的唇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说的漫不经心,而那双锐利的眸子一直盯着眼前的女人。
白小悠的纵然再镇定,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大惊失色,再也无法伪装下去,那盛满思恋而又悲痛的心此刻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的挖去,慢慢折磨着,残喘着。
加上刚才受了惊吓,白小悠的身形一晃,惨白的小脸在灯光的渲染下显得异常的憔悴,叶尚伟伸手适时抱住她的身躯,脸上的笑意不减,“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完,单手拖着她的微微颤抖的身子,另一只手已经伸向她凸起的小腹,眸光变幻莫测,线条完美的面容上一片阴霾。
这里面孕育着慕长轩的种子,他怎会让对手有任翻身的何机会?
随着他的触摸,白小悠的身体哆嗦得更加厉害,她害怕,泛红的双眸盯着在她小腹上游移的手,不敢拒绝,更不敢叫唤,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的动作。
“白小悠,这辈子你休息再见他!”终于,恶魔露出了原有的本性,发了狂,那双眸子迸射出火一样的光芒,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白小悠垂着眼帘,浑身冰凉。
见了又如何?
想到最后一次见他,那种心痛的折磨,让她差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那种痛苦她不想感受第二次。
如果是那种结果,见或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
“再来一次!”冷冽的命令声,手中的长剑准确出击,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
“长轩,你疯了!”李博然暗骂,他可不想做这个魔鬼的出气包。
一招被他杀的措手不及,几乎是仓皇而逃,现在和他杀简直是在作死。这个男人至于这样吗,结婚只是一个幌子,自从对外界散播了结婚的消息一直都这样。
扔下手里的佩剑,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台,褪去身上的武装,李博然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某男已经来到他身旁,身上的火气未消,看来还没尽兴。
“我回医院了,你们继续。”林亦飞从更衣室里出来,交代一句便溜之大吉。
他可不想当炮灰,白小悠一天不回来,慕长轩就天天发疯,他们哪里招架得住啊。
李博然狠狠的鄙视了他一把,这叫朋友么?每天晚上都让他留下来做炮灰,他容易么他,再这样,明天他还要不要上班了?
惊奇的,某人今天似乎大发慈悲,拿下面罩,英挺的面容渗满汗水,白色的击剑服穿在他身上,少了丝严肃多了些阳光的味道,那般清明,薄唇动了动,犹豫着开口,最终化为一声哀怨的叹息声,脱下手套,开始解身上的剑衣。
一切就绪,两人从击剑馆出来已是凌晨,秋风吹在人身上甚是凉爽。
热闹喧哗的大街逐渐消停,慕长轩突然觉得今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仰头望天,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回去吧。”
说完,留给李博然的是他高大的背影,在大街上显得无比的落寞萧条,看上去那么让人心疼。
大发慈悲了,不再让他陪着夜夜买醉?
可真的这样,他反而有点儿不放心了,人啊,就是贱!
李博然想着,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再强大的人都会有弱点,只不过很多人都选择了掩饰,慕长轩便是这样的人,他的脆弱从不会展现给任何人。
慕长轩在想,这大半年他的小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
一个人的时候,他从来都克制不住对她的思恋和担忧,有时候想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能压抑的喘息着,心疼着。
“我可是很重情义的,哪能让你一个人啊。”拍上某人的肩膀,李博然信誓旦旦的宣誓。
慕长轩的思绪陷入美好的回忆中,被他这样一拍,难免有些恼火,甩开他的爪子,冷冷道,“我还有事。”
敢情是他在自作多情啊?
李博然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让你犯贱,人家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怔愣中,不远处传来一道冰冷的声线,“走吧,去医院!”
“医院?”没反应过来,这丫的生病了?
慕长轩见他迟迟傻在原地没动,心生不耐,“像你这般迟钝,我家那侄女恐怕不太喜欢呆泄的男人。”
“……”
李博然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好心没好报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陪他,反而被他奚落了一翻,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午夜的医院让人压抑得窒息,还未进去病房,二人便听到里面传来令人艳羡的调笑声,林亦飞本就会讨女人欢心,程佩歌坐月子想必不会太闷。
那笑声听在慕长轩耳里,震慑着他的心魂,他不禁在想,如果小悠回来,他决定不再沉默,该改改冰冷的性子了。
那个六爷,其实你已经改变很多了。
“咳咳……”李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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