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听见是宋七月的呼喊,聂勋停止了争论,莫征衍亦是。
聂勋疾步上前到了床畔,“我在这里!”
“哥,你让他走……”宋七月比方才好了许多,至少能够开口了,可是声音依旧气若游离,“我不想见到他……让他走……”
莫征衍顿时僵在那里,聂勋回头喝道,“没听见?让你走!”
她让他走,让他离开这里,离开有她在地方,莫征衍的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宋七月道,“哥,让他走……”
“走啊——!”聂勋呵斥,更是命令,“柳秘书,请他离开!”
“莫总请吧。”柳秘书上前道,何桑桑则是挡在了她面前护卫。
这一时间,正是僵持到了一个僵局,就连医生和护士都在说,“这位先生,既然病人都请你走,那你还是先走吧。”
“莫总。”何桑桑回眸亦是道。
所有人在让他离开,而她躺在那里,面前挡着另外一个人,莫征衍看着她的侧脸,苍白的脸庞,他定定看过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这急诊间。
“好了,他已经走了。”聂勋说道,宋七月轻轻点头。
之后宋七月被安排进了这家医院的单人病房,将她转送到病房后,聂勋道,“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天,等眼睛好点了,我再陪你去回美国治眼睛。”
“我的眼睛没事,只是刚才不小心照到了太阳。”宋七月轻声说,她的眼睛上此刻蒙着纱布,却是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你到了,那绍誉呢,他在哪里?”
“你不要紧张,绍誉在酒店里休息,没有跟过来,本来我是想先去工地那里和你碰头。”聂勋安抚道。
听闻儿子安好,宋七月安然了,聂勋则是问道,“是不是那个楚笑信对你动手了,他把你推倒在地?”
“没有,他没有推倒我。”宋七月回道,她已然疲倦,“哥,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
“你睡吧,这里有我。”聂勋叮咛,只是看着她遭遇这一回的病症折磨,想起楚笑信来,这件事情,他不会就这样算了!
……
离开了医院,何桑桑道,“莫总,不如先回酒店去吧,小少爷还在酒店里等您。”
莫征衍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他没有应声,却也没有反对,他沉声命令,“立刻联系吴医生,我要知道有关雪盲症的一切。”
“是。”何桑桑拿出手机来,已经开始联系吴医生。
于是车子就从医院赶回了酒店,套房里边另外一位助理陪伴着绍誉,孩子却是兴高采烈着,本来是安静在看图画书做数学题,这边看见莫征衍归来,他立刻抬起头来,然而却只看见了他一人,没有瞧见宋七月。
绍誉不禁问道,“爸爸,不是去接妈妈了吗?”
看着儿子走近的身影,莫征衍半蹲而下,他的手轻轻扶住他,低声说,“见到妈妈了,只是妈妈现在太困了,所以在休息。今天怕是不能来见你了,等明天吧,好吗?”
“妈妈很累吗?”绍誉也是懂的,孩子很是关心。
“是啊,妈妈累了,所以她要睡上一觉。”莫征衍摸了摸儿子的头,绍誉答应道,“那就让妈妈睡觉吧,我明天去看妈妈。”
莫征衍朝儿子笑笑,绍誉便也自己去玩了,他则是进了里间的书房通电话。
吴医生是莫家的私人医生,几十年的从医经验,方才何桑桑电话里的意思已经明确,此刻吴医生来汇报,“少爷,雪盲症是由于人眼长时间处于太阳光线强度过高过于集中,并经过地面冰雪反射,或经过云层中的冰晶反射的环境下,造成视力暂时消失的情况。因为紫外线对眼角膜和结膜上皮造成损害而引起的炎症,病症的特点是眼睑红肿,结膜充血水肿,伴随剧烈的异物感和疼痛感,症状是会怕光,流泪不止,睁不开眼睛。发病期间也会视物模糊,如果严重的话,短暂性失明也是有可能。长期以往,最严重是病情反复得不到很好的休息……”
“会不会就这样失明了?”莫征衍问道,脑海里想起方才的一切,还会觉得心口窒闷。
“按照道理来说,正常情况得到治疗并且配合是不会永久失明,不过医学是很严谨的,不能百分之百肯定。现在医学发达,合理的照顾日常生活,是不会存在这种可能性的。”吴医生给了宽心的回复,他又是问道,“少爷,不知道是谁得了这种病症?”
握着手机,莫征衍道,“这个人你认识。”
吴医生好奇中,他听见莫征衍又是吩咐,“现在交给你一件事情去办……”
等到骆筝和楚笑信从工地处回到酒店,得知莫征衍下榻的地方也是在同一处,骆筝前来询问,“征衍,七月怎么样?”
莫征衍回道,“她暂时没什么,只是在医院里休息。”
“怎么会突然就伤到眼睛了?”骆筝皱眉。
莫征衍应道,“雪盲症,畏光。”
简单的五个字,将宋七月症状的主因道明,却是让骆筝万分愕然,亦是让楚笑信默然凝眸。他尽大技。
“现在没什么,医生说了休养两天就会好。”莫征衍回道,“你们也回去休息,累了一天。”
骆筝知道聂勋在医院里陪护,她想要去探望也是不行,更何况莫征衍也都还在这里,此时楚笑信道,“骆筝,你陪绍誉去吃饭吧。”
骆筝一瞧,她当下明白起身,自行带着绍誉去用晚餐。
这书房里莫征衍和楚笑信坐着,莫征衍不说话,楚笑信则是取了支烟,但是发现打火机没有带,莫征衍找出来随身带的,丢给了他。楚笑信接过,终于点燃,白烟朦朦中,他说道,“我不是有意。”
此刻楚笑信是在解释,莫征衍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会去纠缠她。”
这么多年的朋友,更胜似兄弟,有些秉性还是了解的,楚笑信向来不是会去纠缠的人,今日的举动一定是有事情发生。
一阵寂静里,楚笑信一笑,他只是道,“我也不知道。”
的确也是没有什么,那不过是一个任意妄为的女人,一个走了多年的女人,他为何还要去执着询问去向,楚笑信是真的不知道。
“这次是我对不住,不会有下次了。”楚笑信下了许诺,他低声幽幽说。
这边失意的人,却好似又多了一个。
……
夜里的医院,静悄悄的,这一处的回廊里,却是一男一女对立着,聂勋对着她发问,“当时你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会让这种状况发生!”
“是楚总走过来,让我去拿水,我本来不想去,可是宋董事她让我去……”柳秘书急于想要解释。
“我对你明白说过,要寸步不离!我的话你只当是耳旁风了是吗!”聂勋冷冷的眸光扫视过来,“你不知道她得过雪盲症,一直都没有完全痊愈,这样强烈的阳光,她的眼睛受不了刺激吗!”
“我……”柳秘书动了动唇又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却已经来不及。
“柳絮。”是他轻声念出她的名字。
柳絮愣在那里,聂勋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医院大楼里回廊亮着灯,那一间间的病房里也亮起着微弱的灯光。
楼下边的花苑,寂静的夜幕里,却是有男人坐在那长椅上,路灯隐隐照亮他的侧脸,有护士路过,当真是一张鬼斧神工雕琢过的俊彦,他正抬眸看着那幢住院大楼,不知是望着哪一间病房。
夜是那么的长,那么的深。
这一夜聂勋守了整整一晚上,等到清早宋七月醒过来,在她的催促下他才肯离去,“你总也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聂勋只得暂时回去一趟,让她不要乱走,这边派了助理照看。
聂勋走后不久,护士前来寻房,更是让人去取药,助理便是去了,“小姐,我先去一下。”
“你去吧。”宋七月微笑回声。
昨晚好好睡过一觉,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宋七月摸索着走到了窗户前,此刻她的眼睛蒙着纱布再也无所畏惧。那纱帘落下,阳光此刻倒是温柔,不再炙热。迎着风,感受到了那份暖意,她静静站着。
突然,听见了后边的动静,门被打开,好似是有人进来了,宋七月喊道,“药拿回来了?”
可是那人不出声,宋七月又是问,“聂勋,该不会是你又回来了吧,是让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走?”
那人越走越近,到了她的面前来,宋七月站在那里,她转过身来,风从后边吹拂穿透发间。仿佛能听见呼吸声,心跳声,很微弱的,却又是清楚的。
男人走近,站在她面前瞧她。
“聂勋?”宋七月喊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
迟疑中,她伸出手来去碰触。
却是忽而,他俯身,他的唇落在她蒙眼的纱布,她的手腾在半空,却一刹那心头一刺,有了疼痛的感觉,是他轻轻亲吻她只存在于黑暗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