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沐元澈大败西魏、凯旋归来,在京城名声大噪,尚未及笄的庞玉嫣就把他锁定为此生的良人。为达成目标、战胜诸多的对手,她可谓费尽心机,多管齐下。
考虑到将来要在胜战侯府立足,她不怕劳心费力,不惜做小伏低,努力结交李姨娘。银子不知花了有多少,终于取得了李姨娘的信任,结为坚实的盟友。
可此时,她最为信任的最坚实的盟友却以莫须有的最恶毒的罪名诬陷她。聪明如她,之前竟然毫无预感,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好像基石骤然坍塌一样。
见庞玉嫣叫喊着朝一棵大树撞去,沈妍和沐元澈都以为她在装腔作势搏同情,谁也不理睬。看到她重重撞到树上,额头上渗出鲜血,倒地昏迷,两人才知道她要来真的。怕她真一头撞死惹出大麻烦,两人赶紧吩咐下人,一番忙碌。
李姨娘昏倒了,庞玉嫣也昏死过去了,两个最关键的当事人都闭嘴了。孙亮惊慌失措跪着,看到闹出这么大的事端,除了求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沐元澈揽住沈妍,眨眼说:“娘子,我们明天一早起程,还是早点歇息吧!”
沈妍知道沐元澈接下来的节目,不由微微皱眉,“这件事明天就会传得满城风雨,理不出头绪,怎能去休息?我们就是离京,不也担心府里的状况吗?”
“娘子放心,这个烂摊子自然有人收拾,无须你我多费心思。”沐元澈靠近沈妍,暧昧一笑,低声说:“你的职责是伺候为夫,还是赶紧把涌泉相报、抱虎归山和丹凤朝阳练熟,还有大圣驾到,等明天我们起程,就以这几种为主了。”
“你……”沈妍刚要皱眉骂他几句,就有人报沈承荣来了。
沐元澈奸诈一笑,“收拾烂摊子的人来了,娘子先走,免得惹一肚子气。”
沈妍点点头,来不及多说,赶紧带人从庞玉嫣宅院的后门绕后花园回房。要是让沈承荣看到她在场,还不知要费多少唇舌呢,象沈承荣这种几世的冤家,一辈子不见才好。李姨娘大战庞玉嫣,让沈承荣处理,也够他挠破头了。
半个时辰之后,沐元澈才回来,沈妍都窝在床上昏昏欲睡了。沐元澈洗漱完毕,脱掉外衣,钻进沈妍的被子里,就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了,倒令沈妍很奇怪。
“今夜休战?”沈妍冲沐元澈眨了眨眼,问得很暧昧。
“冷落娘子了,为夫惭愧,娘子放心,明晚一定补上,保证加倍。”
“不冷落不冷落,你千万别惭愧,不,你千万别加倍。”沈妍有些惊诧,却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成亲之后这几晚,她劳动强度太大,太过辛苦了。
沐元澈在沈妍鼻子上捏了一下,说:“沈承荣听说事情的前恩后果,想和稀泥,把事情压下去。庞家的仆人不同意,去请锦乡侯世子了,一会儿我要去应酬。”
沈妍轻哼一声,说:“把事情压下去对庞玉嫣有好处,真传出去,闹得人尽皆知,那才是断她的活路呢。前几天,她被送回锦乡侯府,庞家连内院的门都没让她进,就送回来了。她再折腾一场,庞家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就算锦乡侯世子疼爱她。可庞家不属于锦乡侯世子一个人,再说,也不是锦乡侯世子当家。庞玉嫣跟李姨娘闹崩了,又不听沈承荣安排,得罪了沈承荣,以后她如何自处?”
沐元澈微微摇头,说:“庞玉嫣还昏迷不醒,事情都是她贴身的下人安排。”
“哼!看来她贴身的下人跟她并不贴心,并不是事事为她考虑。”沈妍心中对庞玉嫣生出几分同情,在深宅大院混到庞玉嫣这种地步相当不容易了。
错就错在她愿意与人做妾,又不能把沐元澈摆弄于手心,一直被冷落。庞氏一族看不到她给家族带来的好处,难免生出拜高踩低之心。除了真正疼爱她的父亲,谁会高看她一眼?谁会实心实意替她考虑?处境不妙,她偏偏不死心,还屡生事端。这一次,她就被彻底打进深渊了,想再次翻身,万难。
“想找贴身又贴心的人哪那么容易?聪明如我,不也找了很久吗?”沐元澈紧紧抱住沈妍,低声呢喃,“娘子,我只要你此生跟我贴身又贴心,此生足矣。”
沈妍的脸贴近他的胸膛,感受他身体的温度,“知道了,我会的。”
两人正低声细语、互诉衷肠,就听下人来报说锦乡侯世子来了,沈承荣请沐元澈过去。沈妍起床,帮他整好衣服,送他出了门,又钻到被子里睡觉。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沐元澈才回来,见沈妍还没睡,就跟她讲述了那边闹腾的情况。
锦乡侯世子听说庞玉嫣被冤枉、要寻死,急匆匆来到胜战侯府,要为女儿伸冤做主。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怒不可遏,亲自动手,把孙亮狠打了一顿。
庞玉嫣刚被救醒,听说锦乡侯世子来了,气急攻心,又要昏,好在有大夫在场。她是聪明人,知道锦乡侯世子这时候来,事情就会闹到不可收拾。
李姨娘也被救醒了,见孙亮挨了打,她怕孙亮挺不住,交待出沈娇,赶紧跳起来替孙亮撑腰,不顾体面,连沈承荣都忽略了,大骂锦乡侯世子和庞玉嫣。
锦乡侯世子没有好男不跟女斗的气概,听到李姨娘骂他,又想到庞玉嫣被李姨娘这个坚实的盟友诬陷,他气急败坏,亲手打了李姨娘几个耳光。
这下子把沈承荣也惹恼了,剩蛋老人也学真男人刚性了一把。李姨娘服侍了他十几年,别说一直都没错处,就是千错万错,他的妾室也不能让别的男人打。于是,沈承荣君子动口不动手,对锦乡侯世子一番义正言辞谴责。
庞玉嫣气喘吁吁出来,本想跟李姨娘理论,把事情说清楚。见锦乡侯世子和沈承荣正高声吵闹,她心中憋了一口恶气,气得浑身乱颤。
李姨娘挨了锦乡侯世子几个耳光,全身燃烧窝心火,她不敢打男人,无从发泄,气得牙齿直哆嗦。看到庞玉嫣出来,李姨娘立刻冲上去,仇人相见,份外眼红,不由分说,就怒骂庞玉嫣,紧接着又动起了手,两人连打带骂,滚在一起。
听说这边有事,李姨娘的心腹下人都过来了,见李姨娘受欺,她们都气愤不已。看到李姨娘和庞玉嫣打到一起,她们跳出来帮忙,也和庞家的仆人打成一团。
沈承荣和锦乡侯世子象两只恶斗的公鸡,虽然保持风度,顾及脸面,都没动手,却也开始骂娘了。他们理论的事情早已超出今晚事件的范围,连彼此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两人同流合污已久,今晚互相揭短,抖落出好多隐秘事。
锦乡侯世子的随从都很气愤,可他们不能帮庞玉嫣打女人,又不能帮着主子骂沈承荣。听说今晚的事因孙亮而起,就把目标转移到孙亮身上,就开始打骂孙亮。承恩伯府的随从跟孙亮都很熟,见孙亮挨打,他们也扑上去帮忙反打。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沈妍安排的维持秩序的仆妇随从,其余在场的人不分男女、无论宾主,全部参战了。打骂、哭喊、嚎叫、惨呼声交织在一起,大有气冲斗牛之势。承恩伯府和胜战侯府的下人多数都过来了,指指点点看热闹。
沐元澈听说锦乡侯世子来了,他并不着急,磨蹭了一刻钟,才赶到庞玉嫣的院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很想大笑,想到自己是一府之主,才强忍住了。
他呵令了几次住手住嘴,正在酣战的人们根本不鸟他,兴许是顾不上。他不急不气,若不是担心闹到太晚,影响他明天起程,他都想看一个晚上的热闹了。
“侯爷,该让他们停住了,长公主都派人来问了。”
沐元澈嘻笑几声,说:“你去长公主想不想看热闹,要是不想,我在叫停。”
随从赶紧跑去传话,又很快回来,说:“长公主说她对看斗鸡没兴趣。”
“哈哈……我可有兴趣,偏偏她扫兴。”沐元澈伸了伸懒腰,找了一个制高点,憋足一口气,大喊:“诸位,都停手、住嘴,听我说。”
众人都停手住嘴,不知是谁多动了一下,挑了头,众人又打骂在一起,把沐元澈当成了空气。沐元澈咧嘴吸气,心里涌动着一种强烈的挫败感。虽说他热衷于看热闹,可这里是他的府第,不管恶斗者是谁,都会影响他的体面。
他心中长气,冷哼一声,一把抽出腰间长剑,腾身而起,剑如银蛇,划向院子一角碗口粗的树木。“咔嚓”几声,树干应声而落,树木断成了几断。
打骂哭叫惊嚎声嘎然而止,院子里顷刻间鸦雀无声,只有风响划过树梢。
“不管是谁,要是再敢打、敢骂,我就让他象这棵树一样,断为几截。”沐元澈充分发挥在战场上统帅千军万马的威势,从心底震慑了众人。
锦乡侯世子擦掉嘴角的白沫,弹去衣服上的尘土,甩袖子冷哼一声,转向沐元澈,“这里闹翻了天,你去哪儿了?做为一府之主,你现在才出现,成何体统?”
我正搂着娇嫩嫩的娘子甜蜜呢,谁象你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在这里闹腾?
沐元澈很想说这句话,可又怕把锦乡侯世子和沈承荣都气得吐了血,他难逃指责非议,咽了几口唾液,才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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