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下酒的小菜,最后是丰富的菜肴,纪宁在心中算计了一下,这样一顿酒宴,放在普通的酒楼里可能就需要六七贯钱,另算上天香楼环境和服务的附加价值,这么一顿酒宴少说需要十贯钱。之后再加上一些额外的消费,包括叫来抚琴的姑娘,打了茶围,彩头和添头各都算了,最重要的一笔还要加上柳如是亲自上来敬酒的打赏,杂七杂八算下来,十几人的消费要到四五十两银子打底。
唐解不心疼,纪宁倒觉得这种文会还是少开为妙,不是人人都能承担的起。
要举行文会,还是适合在茶楼这种静雅之所,消费低,而且环境也好,彼此坐下来谈天论地议古论今,不会受外物的打扰。而在天香楼这种地方,尤其还是在莺莺燕燕云集的晚上,始终是太过于浮躁,到这里来参加文会,宾客所谈论的并非是学问,而是风花雪月,便失去了文会的氛围。
唐解斟满一杯酒,站起身来,朗声道:“诸位同窗学友,今乃秋闱告捷之日,在下做东请诸位前来,为诸位接风洗尘,同是探讨此次乡试的考题文章,以文会友,但在此之前,在下先经诸位一杯。”
“同敬!”在场之人也纷纷站起身来,一同举杯畅饮。
连敬三杯之后,众人才纷纷落座,那边谢泰正要打开乡试考题的话头,却见小厮进来禀报:“公子,柳姑娘已在收拾,说话间便要出来献艺!”
“好,诸位仁兄且先移步,到外面欣赏过柳如是柳小姐的风采,这可是金陵城新晋的花魁,平日里可不常能见到。”唐解兴致很高,请众人到外面扶栏之外,居高临下可看到天香楼处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木台,那也是柳如是献艺的地方。
柳如是的琴,已在小娟和一名婢女共同搬抬下挪到了木台摆放的桌子上,在台子下还有六名身着彩衣的舞女,这应是要为柳如是抚琴伴舞的。而柳如是则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虽未犹抱琵琶半遮面,却也是手持一柄小扇,走到台子上,对在场之人娉婷施礼。
“好!”
“柳小姐这才是大家气质,不同于那些庸脂俗粉。”
美人才一出场,一个简单的礼数,举手投足便让在场的宾客迷醉,叫好声不断。
柳如是神态平静,浅笑嫣然之中落座,却是将纤纤玉足往长裙下藏了藏,这才伸手准备去抚琴。
要说柳如是的动作已经是很文雅,但纪宁却觉得柳如是缺少了一股真正才运大家应有的风范,动作的缓慢也掩盖不住小家子气。便在此时,纪宁留意到一楼靠近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此时正抬头打量着他,虽是一身陌生的男装装束,但纪宁还是一眼辨出“他”便是昨夜里还出现在纪府主人卧房的纳兰吹雪。
“奇怪,她怎么来了?”纪宁心中暗忖。
纳兰吹雪也留意到他,与他对视一眼之后,却将目光挪向正在献艺的柳如是身上,此时柳如是所唱的,仍旧是《水调歌头》,在纪宁听来毫无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