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涟默默收拾好林尽染的药碗准备离开,“涟儿”,林尽染轻轻唤住她,低着头任的卓清涟听到林尽染轻柔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你可是在怨我”,林尽染的声音愈发飘渺,淡得仿佛脱尘而去。
回头看着静静半躺在软榻上倦怠的林尽染,就这么单单倚着,清雅的也让人觉得遗世独立。轻轻摇了摇头,卓清涟嘴角挂起浅浅的笑,“不会,就算此生是有怨怼的人,那人也不可能是小姐。”卓清涟走到林尽染身边缓缓坐下身子,将头靠在林尽染膝上,“涟儿这条命是小姐给的,为小姐做的一切都是涟儿心甘情愿”,只要小姐想要的,我都给你。
纤细的手指挑起卓清涟头上一缕青丝,“涟儿真是一个傻姑娘,若是你当日直接拒绝了我,我断不可能为难你,你和觞儿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林尽染微微的一声叹息牵引着卓清涟思绪飘渺,细细回想着这恍如隔世的开端。
对于林尽染突然间松口将婚事提上议程的举动,旁人看来可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段桓楚是精诚所至打动了小姐,但是在卓清涟耳中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看着在自己对面已经坐了许久但明显心思不在抚琴上的人儿,林尽染只得微微叹了口气放下茶碗,轻轻唤了声“涟儿——”一直敛眉凝神的卓清涟突然被叫了声,抬头瞬间很是有些无措。
“你今日一直心不在焉,莫非涟儿什么烦心事,亦或是我不请自来扰了你的清净”。林尽染柔和着眉眼打趣的话看不出什么异样情绪,卓清涟心底揪成一团,不自禁咬了咬下唇,沉思若干似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大的决定,抬头直直盯着林尽染,“小姐,你和段先生的婚事不可以”。
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见林尽染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卓清涟一鼓作气将这几日的顾虑都说出来,“楼中其他人不清楚小姐的身体情况,涟儿却是再了解不过”
“哦——那涟儿倒是说说我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整以暇微微抿了口有些凉掉的茶水,林尽染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伴着一同长大的女子,自己见证了她从青涩稚嫩的小姑娘一路长成如今独挡一面的凤鸣楼司药使,自己对于时间的流逝果真是一个言不由衷的过客。
“我知道有些事情小姐向来都是瞒着我和觞儿的,凤鸣楼那些事务你也是自己照单全收默默扛着,如果不是上次段先生造访,我竟都不知道凤鸣楼面临的困境,更不知道小姐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已是——”
“已是油尽灯枯对不对”,林尽染冲着一脸惊诧的卓清涟浅浅一笑,“我的身体我自然是最了解不过,只是没曾想会这么快而已,说好的三十年阳寿,老天爷竟然还这么小气的给我打了个折”。
当年林尽染的母亲身怀六甲遭对手暗算,导致林尽染还没出生便在娘胎中伤了根基,生下来先天不足,若非靠着夫人用真气润养着她的心脉,林尽染怕是活不到遇见卓清涟的那一天,可即便是母亲将所有内力都在林尽染身上消耗殆尽,却也只换得她三十年寿命。在这所谓的三十年中,林尽染每一天都在承受着生命流逝的煎熬。
“这几十年中林尽染活得最自在的一段时光就是遇见桓楚后的日子,有着他的陪伴连呼吸都不觉得寂寥。可是啊,他是一个执拗的傻瓜,明明都跟他说了林尽染活不过三十,他却还是不肯放手。原意浅尝辄止就好,没想到却弥足深陷,林尽染不是圣人,我也很贪心,想过自私的把段桓楚留在身边,应承他的感情,享受他的温暖,可是,为了一个可能明天就不存在的人,段桓楚就要赔上他的一生,这样他也太可怜了。你说对不对?”卓清涟听着安然处之的林尽染轻松的语气只觉得心口发疼,想说的话都停在舌尖苦涩的咽下去。
“所以啊,涟儿,你愿不愿意帮我呢”,巧笑倩兮,一笑倾城,“我们一起可怜可怜段桓楚这个可怜人好不好”。小姐,你在可怜着其他人的可怜,又有谁会可怜着你的可怜。
“前日里兰沁姐来信说自上次笑浅那孩子从凤鸣楼回去之后便大病了一场,吓得轻离在床边不吃不喝守了好几天,也不知这几日怎样了”,林尽染想着上次来的两个孩子黏在曲流觞身后口口声声要拜师的模样,结果把觞儿烦得够呛,看着她们就避而远之,凤鸣楼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轻离那孩子自小便被笑浅吃的死死的,两人感情着实难得”,想到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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