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杜月笙紧张起来:“据调查,朝鲜人应该没有统计的人数那么多,很可能有不少日本人混在其中。”
“怎么会?”
杜月笙惊叫道,随后脸上顿时生出一丝怒容。可内心却生出些许的无奈。
朝鲜人,民国人和日本人,从长相上来说,真的很难区分。如果对方硬着头皮说自己是朝鲜人,恐怕谁也无法分辨对方的话是真是假。
这时候陪同的戴笠开口道:“其实朝鲜人中有些和我的人接触了,他们也很难分辨。因为大部分朝鲜人都是从日本横滨坐船来上海的,而这些人在到日本之前,都是在朝鲜各地。来上海之后,因为他们的身份很特殊,大部分选择了东躲西藏,所以相对来说身份比较私密,缺乏辨识度。另外,日本人在朝鲜的人很多,会说朝鲜话也不算稀奇。”
“这件事交给我。”
杨度在边上,脸上一副是小事的模样。他在日本人生活多年,对于日本的了解要比在座的人都要深刻。
陈布雷惊讶地看了一眼杜月笙,后者有点后悔带杨度来,这样大包大揽的样子,做成了当然是皆大欢喜,但要是最后把事情办砸了,难道这锅让他去背?
“这位是杨度杨先生。”
“啊!您就是杨先生,久仰久仰。”
杨度心中哀叹:“你丫要是久仰我,怎么不来家里拜访和邀请呢?杨某天天盼着这一天呐!”
虽说杨度几乎都要下军令状,表明自己完全有能力在一两天内将数百朝鲜人中的日本人区分开来。
但戴笠还是略显质疑,化妆之后跟着杨度去了朝鲜人临时安置的区域。
找了一个周末放学的学校操场,将这些朝鲜人聚集起来,杨度却没有出现,他和戴笠躲在工作人员之中,就让杨度的一个下属带着翻译宣布所有自称是朝鲜人的外来者,都需要经过考核。二十个人一起考核,通过的才能发放在上海政治避难的文件。
杨度瞥了一眼戴笠,他总觉得边上这个外表和气的年轻人,有着和年龄不符合的沉稳和老辣。尤其是眼神中的冷漠,和脸上虚假的笑容,让人很难区分这家伙内心的善恶。
戴笠看了看时间,低声道:“开始吧!不过杨先生,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来区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呢?”
杨度笑道:“戴老弟年轻有为,在王督身边担当重任,前途不可限量。”
一句话,就让戴笠心头暖呼呼的,他习惯了在浙江官场被人翻白眼,背后谩骂,甚至诅咒他不得好死。可从内心来说,他希望得到王学谦的认可,最为信任的认可。
被杨度这么一点破,顿时像吃了蜂蜜似的,从嘴里甜到了心里。可随后警觉,他暗自警觉,自己大风大浪经历了这么多,竟然被杨度一句话就产生了好感,此人绝对不简单。
可杨度接下来的话,将他气了个半死:“戴老弟,你是想要将所有的日本人都区分开来呢?还是留几个解闷?”
戴笠差点因为吃惊被自己的口水抢着了,脸上装出惶恐的样子:“还请杨先生全部区分出来。”
杨度眼珠子一翻,有种将对手玩坏了的孤傲,吩咐下去道:“都听好了,用第二套方案。在人进入房间之后,所有人要将我们两人当成下属,你们才是主审。”
在操场上,分组正在紧张的进行。
而第一组朝鲜人已经被带入了房间,混在工作人员之中的戴笠和杨度准备看好戏。
这时候看似现场最高官员的一个中年人官员,一脸的正派,对这批进来的朝鲜人宣布:“因为朝鲜和日本签订了合并条约,从某种关系上来说,你们都是日本人……”
翻译逐一翻译,在场的朝鲜人眼神中流露出了震惊和愤怒。
可随后,主持的这位官员继续开口:“但是如果是朝鲜流亡人员,我们将本着人文主义精神,给予关怀,允许你们在上海生活避难。但是需要有一个明确的立场。”
“大人,请问怎么才能证明我们的身份是朝鲜人?”
“说出自己在朝鲜的不公待遇,另外控诉日本政府对朝鲜的残暴统治。”
一开始开口的几个人战战兢兢,表现的异常紧张和谨慎,说每一句话,都似乎要斟酌很久。这时主持的人开口:“难道你们没有对日本的国家元首没有话要说?”
后者吃惊的瞪大了眼珠子,随后小心翼翼地问:“您是说,我能骂天皇?”
“有什么不可以,作为政治避难的朝鲜人,难道你们还准备尊敬日本大正天皇吗?”
道理是很不错,问话的朝鲜人小心地先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天皇的坏话,诸如天皇不管爱朝鲜百姓之类,发现没有警察来勾搭他,而那个民国人竟然还含笑鼓励他似的对他点头,这下子这家伙顿时兴奋起来了,舔了舔嘴唇,挺起了佝偻的后背,仿佛民族英雄似的开口道:“大正那个狗东西,我呸,这货的祖先就是朝鲜人……”
这话说的溜啊!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连杨度都被这种强大的理论给折服了,低声对戴笠交流道:“这家伙是个人才啊!”。
有人兴奋,有人幸灾乐祸,但有的人却不干了。二十个自称是朝鲜人之中就有跳出几个人,扑向骂人的那个朝鲜人。
“混蛋,你一定要死,一定!”
后者近乎疯狂的举动将卫兵都吓了一条,随后几个不安分的人都被制服。而他们的身份就很简单了,几乎不用问,都知道这几个闹事的家伙是日本人的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