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当年朱尔典在远东担任英国驻大清和民国公使,但他上报的第一对象不是英国外交大臣。而是海峡总督府。因为英国的管辖区域实在太大了,往来通信少则数个月,多则半年以上,等到英国内阁讨论,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他的另外一个身份,等同于海峡总督下面的部门主管。
属于要权没权,要人没人,只能扯虎皮拉大旗的角色,绝对无法在英国政坛称得上人物。
再说英国政坛是讲究出身的圈子,朱尔典的出身是硬伤——农民。在英国政坛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角色,丫的,连城市户口都没有,怎么可能让他到议会去逼逼?这不是丢大英帝国的脸吗?
之所以让朱尔典留在华盛顿,主要原因是这老家伙在清朝和民国呆的时间加起来有45年,比在英国的日子都要长两倍。原本他是根本就不可能担任英国驻民国公使的,出身地位太憋屈。尤其是这货还特有毅力,属于王八吃秤砣那一类,在大使馆里从打杂跑腿开始干起,迎来送往的,潜伏了十多年。终于被委任了一个小官,之后的二十年一如既往,等到英国的外交部翻开名录之后一看,傻眼了。
英国在民国的使馆内,有一个算一个,连看门的大爷都算上,竟然没有一个比他在民国待的时间更长的,还能说一口流利的北方话言,不让他上位,天理不容,主要是新来的公使,任凭谁也镇不住他。
不仅对民国,对日本也非常了解,对远东的事务,门清。
至于英国代表团,还有英国的首相乔治-劳合去哪儿了,美法等过的谈判代表都知道,连日本代表也知道。
去纽约,找钱。
就算王学谦不邀请乔治-劳合和外交大臣贝尔福,他们也得来纽约,第一站虽说肯定不是泛美财团,但绝对不会放过。拜码头,也得一家家的去。
首先是摩根,这是绕不过去的一座大山。
纽约资本界的半壁江山都在这家握着呢,不敬,能行!
其次才是洛克菲勒和梅隆。
跑上一圈之后,才轮的上泛美财团和旗下的两大银行。
……
就算是王学谦掐准了点,也不是道什么时候英国人得空,来他这里,只能等。等来等去,英国人没来,倒是来了一位民国老乡——赵元任。
他可是去年和王学谦搭乘一条船来的美国,出发前还是新婚,在国内连蜜月都舍不得度,直接来了美国,投奔他的母校哈佛。
这位倒是春风得意,脸上甚至少了来美之前的那种青涩。多了一些稳重。可就是在稳重,还是一张见人就笑的娃娃脸,属于绷不住,表情却特认真。想要展示威严的那一种类型。
啧啧……
王学谦是挺反感听这种声音的,可惜,很多时候面子上下不去,只能听之任之。
再说,赵元任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学识,和顶尖教育的人,只是因为王学谦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让他回归到了人的本能反应。
好家伙,曼哈顿,上东区,边上就是中央公园,一溜的临街房子排开五间房子,十来个窗户,四层小楼。
这已经不是赵元任能够敢想象的富裕程度了。加上是同学,特别随意。
“子高,都听说你通达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回想起自己在剑桥市置产,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剑桥市是马萨诸塞州的一个城市,当初哈佛的筹办者创办哈佛大学的时候,就是仿效的英国的剑桥大学。美国的剑桥市,是先有了大学,然后才有的城市。
可王学谦在美国最贵的地段,拥有了如此豪华的居所。羡慕有之,少不得还要心底泛酸……不过保准没有坏心眼,就是嫉妒一下,一小下。
通达。这个词是文人的用法;商人和普通老百姓喜欢用,发达。虽说只是一字之变,但是浓厚的底蕴扑面而来。因为这个词来源于《礼记》,出自《周礼》,属于正统中的正统,意思是通达天下。行走天下的意思。当然,赵元任这时候说王学谦通达了,不是上面那层意思,而是出自《颜氏家训?省事》:“吾自南及北,未尝一言与时人论身分也,不能通达,亦无尤焉。”
明朝的时候,罗贯中将这层意思更加的平民化,通俗化:“待时运通达,我一笑安天下。”
都是‘亨通显达’的意思,只不过《颜氏家训》更加的高大上一点。
王学谦没有继续往下搭茬的意思,随口问了一句:“最近学校不忙吗?”
按理来说,在大学当讲师,也不能到处游玩吧?
假期可是结束了啊!
赵元任被王学谦突然问道,脸色有点古怪,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左右,好在没人这才开口道:“子高,你帮我参详一下,我总觉得这里面不踏实。”
“当大学讲师还不踏实,你可真够可以的。”王学谦没在意道。
“不是职业的问题,是学生。”赵元任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好像吃了什么天大的亏似的,惹来王学谦的好奇,好奇之后是怒气,这家伙可是自己的同学啊!
欺负赵元任,不就是欺负王学谦吗?
太不给面子了。
“他们打你了?”
“没有。”赵元任心说,学生打老师,哈佛真要是这样的学校,也别办了,干脆改成监狱得了。
“被学生骂了!”
赵元任颜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王学谦,还是摇头。骂人这方面他天赋,语言上的天赋,他至少会用五种外语,三十多种民国方言,说出最难听的话来,让对手在无知和羞愧之中,无所遁形。
不得不说,赵元任是一个传奇,一个隐藏在语文老师队伍中的数学老师,一个隐藏在老师队伍中的相声演员……在耍嘴皮子上面的功夫,无人能及。
“那是怎么了?总不至于哈佛请你当讲师,给的是看门的薪水吧!”
“至于吗?”赵元任终于瞪眼了,他是被王学谦给气的:“是身份,学生的身份。”
“这都能让你担惊受怕?再说了,哈佛不招女学生,你连偷偷摸摸搞师生恋的机会都没有……”
赵元任真的是没辙了,气短道:“如果你兴冲冲的走上讲台,然后发现下面的学生都已经错过了上学的年纪,而且各个气度不凡,基本上都是政府部门的官员,还有军队的军官,不少还是美国外交部的官员,你会这么看!”
王学谦惊叫道:“这不是当汉奸吗?”
赵元任的心更虚了,低声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感觉特没底。总觉得被人坑了一把,却没处说理去。”
至于赵元任说的坑人的那位,王学谦也知道两年前来华的英国学者罗素,世界级的权威。就影响力来说,至少在眼下来说比提出相对论的爱因斯坦还要牛逼的超级权威。怪不得赵元任说没地方说理去,说了,也没人敢公开支持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