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区别就是,王学谦的私心不会那么重,他想要做的更好一点,哪怕好一丁点。
所以,才有了他支持北洋政府的举动,因为在国际上,北洋政府才是民国唯一合法的政府。这并不是他支持北洋军政府,一个对外软弱,内斗不止的政府,估计根本给民国的知识界带来那怕一丁点的信心。可要是稀里糊涂的支持联省自治,最后便宜的只能是列强,民国不是美国,受不了这贴药的破败,到时候被列强蚕食倒是十有八九。草头王,王学谦不做,也不想做。
别人不知道,王学谦能不清楚吗?
东三省是这么丢掉的。还不是地方势力担心和关东军开战,最后实力被消耗落的人财两空,便宜了中央军。彼此都拖着,最后却便宜了外人。
如果王学谦铁了心要当军阀,最合适的盟友是广东的陈炯明。可是他也明白,各地自治的结果,就是民国分家。只能落下被蚕食的命运。说一千道一万,他只能走另外一条道路,工业化。
而走工业化的道路,最大的障碍就是官僚机构的效率。
最值得仿效的是德国。而德国的工业化的推动,关键在于高效的官僚体系。相比之下,浙江拥有的条件甚至要比当初腓特烈大帝时期更加优越,因为有一个巨大的消费市场,整个民国都需要工业品,如此庞大的市场,支持整个民国的崛起恐怕不太容易,但是成就一个浙江,应该不太难。
而在此之前。王学谦要做的就是扫清一切障碍。
在审判快要结束的时候,王学谦让人通知了林长民,他会晚一点现场演讲。
这个变故让林长民非常诧异,在他的印象之中。王学谦很好发布现场演讲。甚至很少在报纸上写文章,这在民国的政客之中是非常少见的。很多政客就算自己写不了什么好文章,找人代笔,也要冒充一下文化人。可王学谦不一样。他是留美博士,正儿八经的顶尖人才,而且和文化界的往来频繁。要是想要博名声,早就文章满天飞,才名天下知了。
王学谦拍打了一下裤腿,长出一口气道:“走咯,上台说两句!”
作为机要秘书,陈布雷的压力感觉非常大,没有底稿,没有演说的准备,冒冒失失的就上台演讲,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就要闹笑话了。不过,他坚信王学谦的口才肯定会糊弄过去……哎,为什么他回想起糊弄这个词?
总之,陈布雷觉得他在王学谦身边施展才能的机会有限,当然更多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才能。
林长民迟疑了一下,扩音喇叭因为电流发出吱吱的声音,有些刺耳。
等到确认王学谦从台下走上了主席台,才开口道:“现在有请浙江督军王学谦……将军,演讲……大家欢迎!”林长民介绍王学谦身份的时候,说到‘将军’两个字,浑身都觉得别扭。王学谦是民国督军之中,唯一的一个没有在军营之中哪怕呆过一天的将军。同时他也是民国将军之中学历最高的督军。
王学谦还有一个身份,林长民隐约的估计到,很可能这个家伙是民国首富。
哈同被报纸宣扬成远东第一富豪,家产不足1亿两白银。换成银元的话,不超过1亿4000万。可王学谦名下的仅仅一个东方投资银行,就控制着超过5000万的资产,加上远东银行等产业,资产绝对不会弱于哈同,尤其是控制了银行公会,将民国的金融行业牢牢的抓在手中……成就了他是民国封疆大吏之中,唯一的,也是独有的不需要靠着官职捞钱的就能养活手下数万军队的超级富豪,眼光更是卓越,国内军阀政客无人能及。
可在此之前,王学谦一直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
他几乎不参加任何公开场合的演讲和集会,不在报纸上写文章,传播所谓的西方文明。也从来不会因为见多识广,而喜欢指手画脚的人,他一直隐藏在背后。
从宁波特别市。
然后到拿回盐税自主权。
唯一的一次的公开露面是在上海反英大游行中露面,那也是时隔两年之前的事了。
很多人都快忘记了有那么一个留学归来的年轻人,谋划了民国最大的一次罢工运动,从英国人手里要来了原本被袁世凯抵押出去的盐税自主权。
时隔两年,这个年轻人终于要出现在公众的面前。
可是,林长民觉得王学谦这样的登台是不妥当的,甚至可能给他的名誉带来一些不良的影响,他原本可以更加的光芒四散的宣布,他的名字正式出现在民国的政坛之中。
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后运作,他的就职演讲原本就应该璀璨无比,却不应该浪费在一个无足轻重,甚至可能给王家带来莫大牵连的囚犯的审判现场。
虽说,这种牵连只不过是名誉上的损失。
林长民在和王学谦交错的时候,低声在他耳边抱怨道:“子高,你不该来的。这场合,不适合你出面。”
王学谦笑了笑,自从他准备登台,哪怕只不过是几分钟之前才想好的事,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的充分的准备,他不会胆怯,也不会退缩,在民国的政坛上,任何一个小小的退让,都会成为大溃败的开始,坚持很不容易,但更不容易的是迈开第一步。
他只是轻松的说了一句话:“我已经准备好了!”
拿刑场的血腥来宣告他的到来,显然王学谦并不是如此浅薄,也不是那么嗜杀的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吏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