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好比是一间豪华的大厅,书架、盆景、电视等等一应俱全,一张咖啡色的病床立在窗边不远。病床的左右时几座沙发,宁氏和廖氏坐在北边的沙发上,正在用手绢擦着眼泪,轻声哭哭啼啼。
廖氏见何佩心进屋,站了起来抹着眼泪对她说道:‘佩心,刚才可别怪四妈那样说。我要是不那样说,其他的人也都要进来了,我也没办法啊!你爸爸经不起那么多人的折腾的!’眼泪掉着。宁氏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我当然不会怪四妈了,我也知道刚才的情景您也只能那么做!’何佩心颤抖的对廖氏说着,眼睛却是望在自己爸爸的脸上。
何泰西面色枯槁,原本红润的脸上似乎挂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黯淡无光。半张着嘴,,喉咙里痰液在阻挡着气息,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艰难的喘息。嘴唇枯干,嘴巴内舌头上的舌苔已经干的有了裂纹,舌体有些蜷缩……
‘爸爸!’何佩心的眼泪滚下,她知道二妈叫她进来不会是说什么话,而是为了那个莫须有的遗嘱。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不行了。
何佩心的小手抚着何泰西的胸口,似乎想要父亲的呼吸顺畅一些,眼泪打湿里床单。
裴氏说道:‘你不用抚了,他不会知道的!用老话儿将,这是叫起痰了,没有多少时间了!’乡间坊里有传言,当老人病重喉咙里有痰的呼噜噜的声音,脸上的褶皱消失的时候,也就说明这个老人的时间不多了。
哦!‘我有一体丸,一体丸!给爸爸吃下去就好了!’何佩心流着眼泪,突然的想起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一体丸。
‘你不能给他吃!’宁氏站了起来。
二太太裴氏说道:‘你不要闹了,就让佩心给他吃吧!有用最好,没有用也就当是进了孝心了!’医生已经告送她们,何泰西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
何佩心拔开木塞倒出一粒红褐色如铁锈一般颜色的药丸,小心的放进何泰西干枯的口中。她在等着奇迹,她在等待着,期待着自己的父亲忽然一下站了起来。这是神医药丸,神丹,一定能救得活的爸爸的……
‘佩心!你爸爸也吃了你的药丸,看来这个药丸并没有什么效果!’廖氏说道。几个人默不作声十分钟了,都在等着。但何泰西的喉咙里还是呼噜噜的声音,口舌依然干燥,没有丝毫的变化。
廖氏说道:‘你的朋友是好心,也许他们也是被骗了,这并不是什么神医的一体丸。你爸爸的病情就是这样,医生说不会到天明的!我将要说的是财产的问题,你可能要说俗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些东西……’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把财产的事情处理好,外面那些人会是什么样?会要闹出多大的事情,又会让外人看到多少笑话!’廖氏说道:‘刚才我们三人确实在商量怎么处理遗产的问题,你妈妈在美国如今回不来,事情又迫在眉睫,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裴氏说道:‘我和他过了几十年了,我也想他好起来,不是想要他死。佩心,你刚才的话说重了。你四妈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财产的问题一定要在丧事之前定下来,然后丧事后在发布。这是为的安定人心。不能让他们为了钱财在丧事前有什么吵闹!’裴氏跟随何泰西风雨几十年,最伤心的是她呀。
廖氏说道:‘你母亲不在,你正好代表她,咱们四个人来商谈下财产的问题!这个问题是目前最重要的了。’
宁氏说道:‘我看她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新遗嘱。’谁都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这是正常的心里,这不是自私而是本能。
廖氏和裴氏也都瞅着何佩心,她们都知道何泰西有遗嘱,而且还在不断的修改着遗嘱上的细节。所以刚才何佩心一说,她们就信以为真,因为一直有一份遗嘱存在。
如果这份新遗嘱不存在的话,那么她们三人就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把何泰西原有的遗嘱废掉,而重新分配财产。当然也有可能原遗嘱分配合理,不必要她们如何。但更可能是一个人得大部分,而另外几人得小部分。正因为这个可能,她们要平分。再如果没有何佩心那番话,如果没有了这份新遗嘱,何佩心和她的妈妈就会被排除在三人之外,只会得到极少的财产……这不是罪恶,这是豪门因果。
何佩心望着还是那般没有变化的爸爸,笑道:‘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遗嘱,没有什么证人,都是我为了进来喂给爸爸吃一体丸编出来的假话!’
廖氏说道:‘佩心!这事情开不得玩笑,要是有遗嘱话要尽快的拿出来!’眼睛内的瞳孔缩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