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杀?”徐子陵拧眉。
“音杀有五变,是为刃、缠、幻、阵、心,可化刃,可为缠,可惑人,可入阵。音刃伤人无形,音缠至柔若水,音幻迷人心智,音阵可破千军,心音为五变之尊。”朝歌缓缓说道。
以音入道,以乐为杀,是为音杀。
东浮以剑修为尊,母亲出身青阳剑宗,却舍弃剑诀,拜入化音宫习音杀之术,是少有的异类。二十年前,化音宫一夕覆灭,母亲为使这一脉不至断绝,将音杀之术传与她,可惜朝歌只得其形而无其心,若以纯粹的音杀之术对敌,她连青阳宗最普通的弟子都打不过。
“那……顾姑娘学到何种境地了?”徐子陵又问。
她一噎,低头若无其事的看衣袖上的花纹。她年少成名,以十四稚龄执掌青阳剑宗,就算放在东浮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可惜于音杀一道始终进境极慢,至今还未摸得心音之门,也只能用半吊子的音杀来欺负此世之人了。
徐子陵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这功夫真他……厉害,不用內劲催发,无形无质,还有那么多的花样,听得连我都有点后悔了。”寇仲一拍大腿,兴奋道。
小纪也是第一次听朝歌说起音杀之术,凑过来,问:“师父,这么好的武功,你就教教我吧?”
“音杀之术不是谁都能学的,起码要在音律上有一定天赋和造诣才行,且不论你学武的资质,只说音律……”她挑眉,“识谱么?”
小纪悻悻而退。寇仲倒是坦然,居然还点了点头,“太好了,如果这功夫谁都能学,我还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拜你为师了。”
“拜我为师很丢人么?”朝歌瞪他,在东浮想拜入自己门下的剑修,如过江之鲫,这人怎么还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不丢人不丢人……”徐子陵忍着笑,堵住了寇仲接下来的话。
顺流而行本就极快,加上掌舵的人由寇仲换成了刘老六,很快就转入了笔直的河道。
“用不了多久就能到竟陵了,现在河面开阔,哪怕闭着眼都撞不到岸上。”刘老六搓着手,找到朝歌说,言下之意即是他在这已是可有可无的了。
“多谢。”朝歌点点头,示意小纪给他一些银两作为酬劳,小纪满不情愿地给了,刘老六开始还不敢接,最后还是朝歌开口他才收下。
“那小纪姑娘顾姑娘,我走了,你们千万保重。”
刘老六忙不迭的走了,他的小船一直被绳子吊着远远跟在这艘船的后面,现在将绳子一解,掉头就向汉南摇去。小纪站在甲板上,不满地嘟囔,“胆小鬼,亏得小尤还救过他的性命,居然还没到竟陵就抛下我们跑了。”
朝歌摇了摇头,“人经历过生死后,要么不怕死,要么更怕死,也怨不得他。”
徐子陵和寇仲已被唤回去掌船,刘老六临走前也教了两人一手,所以现在行驶的还算平稳,顺风顺水,很快就到了竟陵。
绵绵细雨中,隐隐可见两艘战船,和横在河面上的拦江铁索,把舵的人只剩下徐子陵一人,寇仲则是傲然立在船头,身形伟岸,豪气冲天。
商秀珣一行在他身后散散分开,人人掌中握有大弓,箭簇扎有油布,随时能将其点燃成为火箭。朝歌和小纪两人远远缀在船尾,小纪有些紧张的握住了手里的剑,朝歌只是凝目望向敌船上慌忙应变的敌人,神态悠然自若。
很快地,敌船已在二十丈开外清晰可见,离拦江铁索也不过七丈左右。距离还在一分一分地缩短,寇仲目光专注,衣衫翻飞,周身气劲涌动,商秀珣等人也是屏息凝神,紧张的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出。
反而是朝歌有些惊诧地盯着寇仲,扬了扬眉梢,“先天真气?”
之前知晓她的音刃只是试探,两人并未用內劲硬抗,而是以御化之法卸去音刃上的力道,佐以身法闪避,所以朝歌并没有看出异常,现在寇仲气劲外泄,朝歌自然一眼认出他修习的乃是先天真气。
此间灵气微薄,东浮的功法并不适用,小尤小纪虽然学的是凝水剑诀,内功却是朝歌在这里寻来的。当时,为了找一套合适的心法,朝歌也粗浅了解过这里人修习的武学,发现全是后天之武,今天突然看见一个身怀先天真气的不免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