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娟秀,字如其人。
没过多久,信就写好了,青梅吹灭灯烛,躺到床上准备休息。
只是她虽坚强刚毅,但毕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所以想着连日来跌宕起伏的变故和遭遇,和对未来生活的茫然和无助,以及对魏如郎下一步动作的猜测和恐惧,还有对母女俩前途命运的思考和忧虑,她睡意全无,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恍然落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此时住在对面东厢房里的郭秦,也同样是辗转难眠。他之所以睡不着,是因为对青家母女的遭遇感同身受,青梅失去父亲的痛苦和他失去婆婆的痛苦是一样的,这让他心里隐隐作痛,青家遭遇的欺辱和乌寨遭遇的欺辱也是一样的,这让他愤慨难忍,尤其是青梅先前在交谈中的两次泣不成声,让他心痛不已。
而距离青州城很远很远的乌寨,今夜也有一个难以入眠的人,这个人就是张叔张保全。
先前晚上,张保全满身疲倦地从林家寨回来,但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次匪军扫村事件中受损最惨重的林家寨,非但没有同意乌寨提出的联合御敌计划,反而对这个计划进行了一番冷嘲热讽,斥之为天方夜谭。
林家寨的反应让之前在乌寨祠堂里投反对票的那些村民就更有口实了,他们纷纷劝解张保全放弃这无用之功,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此刻,张保全躺在床上,难以入睡,虽然曾经在乌寨祠堂里说过,如果没有村寨相应,就尝试单干,但想着今天在林家寨里遭受的白眼和唾沫,想着村民们的质疑和看笑话的眼神,想着自己付出的一腔热血,迎来的却是刺骨寒冰,他不由觉得不值。
而此时青州城内,就在青梅和郭秦各自辗转反侧时,魏如郎那六个手下依然带着各自的小喽???诖蠼中∠锢镅罢宜?恰?p> 这一晚上,这群恶棍去了所有他们敢去和愿意去的地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青州城,底蕴深厚,方圆数百里,藏龙卧虎,奇人异士无数,有些人是他们不敢得罪的,或者说是不愿得罪的,因此,有些街巷他们一直在有意回避,比如说青梅他们现在所在的那条街道。
当然,在那些他们敢去和愿意去的地方,这群恶棍释放了所有的愤怒,砸烂了所有他们想要砸的东西,揩了所有他们能揩的油,吃了所有他们能吃的豆腐。
最后,毫无疑问和悬念,在破晓时分,他们六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魏宅,纷纷向魏如郎报告,没有找到青梅和郭秦他们。
魏如郎手转念珠,整夜未眠,略显疲倦,他面色沉郁地盯着身前的六人,寒声说道:“一群废物。”
那六人,头都快要低到胸膛里了,丝毫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魏如郎轻叹一声,说道:“既然找不到,那就去给我守到,你们立刻带人去那几个城门侯着,我就不信他们能飞出青州城。”
“是,魏爷。”那六人得到新的命令后,再次鱼贯离开。
那六人纷纷离开后,魏如郎手持念珠,走出堂屋,来到庭院中,他抬头望去,只见月已西沉,天已微亮。
此时,院中的魏如郎,微闭双眼,静思明心,片刻后,他席地而坐,双腿盘结,左手轻抛念珠,双手迅结法印,只见那串被抛起的念珠在空中猛地一滞,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抓住一样,如果凑到魏如郎跟前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那串念珠和魏如郎双手之间,有一丝淡淡的真气相连。
那串念珠在魏如郎胸前停滞片刻后,只见魏如郎手中法印突然变换,随着法印的变换,那串念珠突然消失,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下一刻,那串念珠竟然来到了十几丈之外的院中的一颗银杏树跟前,那棵银杏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
此刻,魏如郎手中法印再次变换,那串念珠顿时高速抖动,嗡鸣阵阵,这时,魏如郎手中法印往前轻轻一推。
“轰”,一声巨响,那串念珠撞在那棵半人粗的银杏树上,顿时,木屑横飞,那粗壮的树干竟是生生被砸出一个海碗般大的洞来。
盯着树干上的那个大洞看了半响后,魏如郎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法印再次变换,那串念珠从木洞中飞出,瞬间回到魏如郎的手中。
魏如郎望着飞回到手中的那串念珠,喃喃说道:“听说那个家伙叫郭秦,破风珠,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准备好没?”
然后他又抬头望着远方微明的天空,问道:“郭秦,你又准备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