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来看,洛溪失忆还是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不必一直追问自己景墨灏的情况。
如果她一直问个不停,自己可没有本事每一次都能编出完美无缺的理由来糊弄她。
就自己这个拙劣的骗人能力,早晚要露馅。
“什么时候能恢复?”肖孟云追问。
“该恢复的时候自然就恢复了。”简卿十分自然地回答。
“……”
说了等于没说。
在确保了洛溪身体无恙之后,简卿交代了肖孟云几个注意事项,便去忙应付澳洲那边的事情去了。
肖孟云带着洛溪离开医院,抱着孩子一起回了鹿泉小镇。
…………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一晃便是两年的时间。
像是从未有过的干净纯粹,很多记忆像是被关了闸的洪水,没有人触碰,也没有人提起。
洛溪重新拾起了画笔,在家里安静的画画,不怎么说话。
肖孟云陪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端茶送水,比谁都上心。
自从洛溪昏厥之后醒来,便不怎么爱笑了,或许是处于她骨子里的某些惯性的记忆,尽情的表达她最深处的情绪,不再有任何掩饰。
可肖孟云还是找机会惹她开心,但只有在抱着小缠缠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洛溪才肯施舍给他几分笑容。
小缠缠已经会笑了,说话也很早,已经会叫妈妈,舅舅,姥姥和姥爷。
虽然很早熟,但自然也有哭的时候,谁都拿他没办法,除非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转移注意力。
那就是,酒。
不管是啤酒,红酒还是白酒,缠缠拿起来就喝,喝了小脸红扑扑,也不醉,也不再哭了。
一家人围着他,也说不明白这样的奇怪现象是为什么。
开始还担心他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喝出什么问题来,可时间一长,见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反而身子愈发健壮,也都由着他。
只要跟他亲爹一样的小暴脾气犯了,一杯酒,立马雨过天晴,堪称奇迹。
某一天,洛溪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杂志,对着封面上闪闪发光的男人照片画起了肖像。
她像是找到了这世界上唯一值得描绘的图景,她说不出为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画着,一遍更比一遍精细,一遍更比一遍有神,直到出神入化。
所有的画像堆叠起来,足足跟桌子一样高。
洛溪一张都不允许丢掉,全都存放到一直坚硬的木箱子中,继续画下去。
直到有一天,她看着自己已经无可挑剔的画纸,忽然哭着笑了,两行清泪愀然流泻。
她指尖拂过画上男人的面容,念叨出声,“景墨灏...”
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肖孟云整个人一愣,“阿雪...”
洛溪听见他的声音,流着泪抬起脸看向他,念念道,“阿哥...景墨灏..他..他不要我了吗?”
肖孟云赶紧过去帮她擦掉泪水,“阿雪,你恢复记忆了。”
洛溪不作声,垂眼看向自己面前的画,还有自己身边一箱子的画。
她,有曾忘记过吗?
洛溪站起身来,将画架上的画取下来,放进箱子中,将箱子密封好。
这是她画的最后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