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越过孩子落在伏在地上的人身上,若不是小丫头叫着娘,她都不敢认那是个女人,灰扑扑脏兮兮早就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裳混乱地裹着一具身体,表面上又滚了好些灰土泥泞,还有一片片黑褐色的血迹……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伏在那里,任小丫头怎么哭怎么呼唤,都没有半点儿反应。
蹲下去,伸手摸了摸那人的颈侧,触手的皮肤仍旧有弹性,却几乎褪尽了温度。
一股酸涩火辣的味道猛地从鼻管里冲上来,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仰起头,用力吸了几口气,将眼眶中火辣辣的东西啊压下去,江夏伸手将孩子再次抱在了怀里:“乖,别哭了,你娘累了,睡着了……”
哭的几乎睁不开眼的小丫头抽噎着问:“……呃……娘啥时候醒?”
江夏抽出帕子替她擦着眼泪鼻涕,一边道:“你乖乖吃饭,听话,等你长大了,你娘就醒了!”
“呃……嗯……娘……”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答应着,趴在江夏的肩头往那边看过去,又哭着喊了一声,却没有那般撕心裂肺了。或许,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已经有了个希望,希望自己快快长大之后,娘就会醒过来,再抱着她,唤她……‘娘的乖囡’!
往回走的时候,江夏眼角的目光看见街心那边扑着两个黑衣人,不用多看,她大概也知道,是那两个点燃导火索的皂隶!
回到济生堂,江夏就小囡仍旧交给翠羽带着,她则寻了刘掌柜和赵一鸣,将之前看到的那一幕说了。
赵一鸣还有些不知所以,刘掌柜却准确地抓住了关键,他跺了跺脚,发狠道:“这事儿不能捂着,那蠢货惹出事来,不能让大家伙儿白跟着遭难受罪!”
说完,叫了几个信重的伙计来吩咐几声,让那些人清理门前,又转回头来对赵一鸣道:“就劳烦贤弟照应着了!”
赵一鸣的诊室要穿过大堂,是个相对独立的房间。只不过,外头那些人,不管是泄痢还是外伤,进里边的房间终归有些避讳,况且,他们义诊施药也是要做到人前,才好坦坦荡荡地不让人诟病,去门口看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刘掌柜嘱咐过就匆匆出门去了。江夏没有过问,却也知道他不外是联络各家掌柜,并敲定回春堂的肇事责任去了。
回过头,江夏对赵一鸣道:“我与先生一起吧!”
赵一鸣还想劝阻,江夏又道:“有些妇人、孩子,我出手毕竟方便些!”
这话一出,赵一鸣就哑了。是啊,若只是看病,男女老幼也还没多大区别,但若是有外伤,他毕竟不好给妇人们包扎处理。
等天黑下来,江夏再回到徐府时,整个人都几乎麻木了。从最开始的不忍直视,到了最后的视若不见……那种种的疾病、外伤,终归还活出了一条命,相比起另外二十三条性命来说,这些人都算得上是幸运了!
是的,这一场祸乱死了二十三人,其中妇孺老人就有十六人,占了绝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