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笑道:“你小时候,可是最怕打雷的。”
齐意欣偏着头想了想,道:“我现在长大了,已经不怕打雷了。”
顾远东没有说话,扶着齐意欣坐在贵妃榻上,自己拿脚勾了一旁的锦杌过来,坐到齐意欣面前,伸出手,帮她捋了捋额发,低声问她:“……今天,吓坏了吧?”
齐意欣方才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忙抓住顾远东伸过来的手,着急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伯母还好吧?”顾老夫人院子那边的枪声响的密密麻麻,让齐意欣想起了当年她在射击俱乐部跟人玩对射竞击时候的情形。
可惜,那时候,她不过是在娱乐而已。
而在这里,是真正的刀枪剑影,血肉横飞。
顾远东低下头,看见齐意欣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嘴角微勾,低声道:“没事,已经没事了。”
齐意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是不是软禁了伯父?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顾远东有些意外,抬头看了齐意欣一眼,问道:“什么怎么办?”
齐意欣忧心忡忡地道:“我觉得,你软禁伯父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外人知晓。你记不记得。伯父那时候被传病重的时候,江东的局势有多紧张。”
顾远东点点头。那时候。他带兵在外歼灭叛军。自然知道那时候的情形是怎样的。
“我明白。现在这个时候,确实不好让外人知道。至少在外人面前,我还只是江东二十郡的少都督,威信不比大都督。”顾远东沉吟道。这也是他没有完全跟顾家撕破脸的原因。
他虽然经营了这么多年,可是也一直做得是两手准备。如今这种情形。其实是他所有考虑中最坏的一种。
顾远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从齐意欣手里抽了出来,双手抱着头。胳膊撑在膝盖上。在齐意欣面前弯下了腰。
齐意欣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顾远东的头发,安慰他道:“你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不要太逼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吧。”
顾远东抬起头。看着齐意欣道:“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逼自己的父亲下台。”顾远东问得有些艰难,小心翼翼地看着齐意欣的眼睛。
齐意欣不以为然地道:“东子哥。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再说,顾老夫人那样对待伯母,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伯母也是涵养太好了。要是换了我,谁敢在我面前说我娘不好,我立马拿大耳刮子抽她个满地找牙不可!。”
“你都知道了?”顾远东忍着笑意,惊讶地问道。
齐意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我逼蒙顶她们说的。你别怪她们。”
今天顾范氏跟顾老夫人的冲突,蒙顶她们都知道了,齐意欣到了晚上的时候,也知道了。
顾远东看着齐意欣,摸着下巴,想象她拿耳刮子抽人的样子,居然闷声笑了。
齐意欣忍不住嗔道:“不许笑!”
两人笑闹起来。
蒙顶在外面听见顾远东的声音,忙打了个招呼:“二少,天不早,三小姐要歇息了。”
外面的雷声渐弱,夜色越发黑沉,一场大雨已经迫在眉睫。
齐意欣看了看外面,问顾远东:“要下雨了,你可有雨伞?”
顾远东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了,站起来撑了个懒腰,道:“你去歇息吧,别管我了。我坐一会儿,想想事情再走。”
齐意欣点点头,跟着蒙顶回对面的内室睡觉去了。
这一夜,东阳城下了一夜的瓢泼大雨。
蒙顶、碧螺睡在内室通往外屋的隔间里面,眉尖陪着齐意欣,睡在内室拔步床的脚踏板上。
顾远东本来还想回去外院的军机院,却只觉得困意来袭,实在抬不起步子,倒头睡在了西次间的贵妃榻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顾平就寻到了梧桐院。从门口的卫兵那里知道,二少自从进来了之后,就没出去,顾平唬了一大跳,飞奔到梧桐院的堂屋正门,见到蒙顶从里面出来,忙拉着她到旁边低声问道:“二少在哪里?”
蒙顶朝西次间努了努嘴:“昨天晚上大概是太累了,二少在那里合衣睡了一夜。”
顾平往脸上抹了把汗,心有余悸地道:“还好,还好。幸亏你们今儿就要走了,不然这饥荒可真难打。”
蒙顶啐了他一口,领着他来到西次间,叫醒了顾远东。
顾远东睁开眼,便看见了顾平促狭的笑脸,忙从贵妃榻上一跃而起,问他道:“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顾平忙正色道:“赵大小姐来了,在外院的门房里等着二少,说有极重要的东西,要交回给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