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虽然症状减轻,但毒症未消。大夫们疑虑不减,拉了石耳商量不如换回原来的解药方子,不然将军回来了,怕是没法交代。石耳却是道:“原来的解药方子不也没好吗?如今才两日,下不得定论。”
韩笑知道众大夫对她的法子没有信心,也知道大家私下里都在谈等穆将军回来了要怎么告她一状撇清关系。她心里也是着急紧张,但她坚信自己的法子没有错,只是这样的诊法太慢,中毒的人多,这般慢慢康复,对战事恐怕影响巨大,会拖了后腿。
凤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了韩笑很大鼓励,她道:“怕受伤便练不好武,担心治不好便当不成好大夫,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动手,若是最后出了麻烦,还有我和贺大哥护你呢,他们还能把我们怎样?”
韩笑笑笑,这个凤宁,胆子比她还大,不过也确实因为有她在身边,让她有了支撑依靠。凤宁干脆给韩笑出主意:“你不是说要排出来便好吗?那干脆下点巴豆,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拉出来。”
“巴豆有毒,不能用。他们的症状,最好都禁用药物。”这毒麻烦就麻烦在这。
“这夏国倒是有几分厉害啊,这么诡异的毒都有。下手简单,毒症麻烦,还能把军队拖垮了。”
“嗯。”韩笑也有同感。云雾老人与这对手,绿雪与绿霜,那是他们的隔空较量,现在这个古怪的烟毒,却是与她的较量。
韩笑知道这场毒战的由来,知道这是迟砚兴给云雾老人下的套,无论最后胜负如何,云雾山的威名,云雾老人的声誉都会受损。她想起老人教导她医术时的严厉,想起他不苟言笑但倾囊相授。
“神医先生,承蒙你的教导,我这小小医仆,如今要迎战夏国神医奇毒,望先生保佑,韩笑能不辱先生威名,救我将士,护我百姓。”
韩笑少食少眠,时时思虑。第四天,她下了一个比不喝药更大胆的决定,她宣布光用蒸气蒸着不行了,要把人直接放在大木桶的用温火隔空闷。这下大夫们又哗然了,这究竟是何解毒法子?
所幸有两个中毒士兵与石耳关系不错,又经韩笑医治两日,觉得精神稍比前些日子好转,于是自愿先试。韩笑交代了温度和时间的掌握,又让人在他们泡闷水里时不停按压他们的几处穴位。两个士兵煮泡了半个时辰,已是支撑不住。韩笑看他们的状态,打算让他们出来,这次治疗没什么进展,让她有些失望。可还没等她说话,一个士兵忽然哎呀呀地叫了起来,在水里猛地噼啪拉了一大堆的污物。
韩笑大喜,要的就是这个。她嘱咐将这士兵换桶温水净身休息,诊了脉后,让他服了一剂药。这士兵拉完后整个人虚脱下来,喝了药便睡去,一觉醒来,竟是大好了。
另一个士兵一次没有治好,韩笑让他休息一日,继续喝水蒸汗,第二日又再上桶里闷煮按穴,这次只一刻钟,他也拉排了一堆奇臭的污物出来,如同上一个中毒者一般,服了剂药,睡了一觉后也好了。
成功了!她将这毒症治好了!韩笑激动得热泪盈眶,竟比那被救治的士兵更激动。
石耳哈哈大笑,拍着韩笑的肩大叫:“福星妙手,福星妙手!丫头,你的福气,不减当年啊。”韩笑捂嘴痛哭,她没有白来,她没有白来。阿岩,你可知道,我成功了!
韩笑这古怪法子竟然真能将毒症治好,这事在兵城里传开,众人均是又惊又喜。原先那几位反对的大夫再不好说什么,石耳组织人手,继续搭布棚,制木桶,让中毒的士兵们都用这法子治毒。
这个时候,领兵巡战的穆远终于回了来,先前是青山谷被围,他带了人巡过去打探敌情助军突围,可惜无功而返,还带了伤回来。他听得韩笑将奇毒解开,大喜过望。韩笑却是道:“还未有最后胜出,需得找到预防此毒的办法才能真正应对夏军。”
“你且放手去办,我信你!”简单的一句话,让韩笑有了受到肯定的激动。她兴冲冲与各位大夫着手研究防毒之策,而穆远则是到前线与父亲穆义重新调兵布阵,鼓舞军队士气,振奋精神,誓要撑到最后一刻。
先前夏军施毒,弄得穆家军人心惶惶,夏军声威之大,穆家军士气低迷,如今奇毒得解,穆远立时通报各军每一位将士,并令前阵战鼓响动震天,以箭函反讽夏军,以打击对方之气焰。他问韩笑:“是姑娘解了夏国的毒,如今要向夏军发话,姑娘说,当写什么?”
韩笑想了想,她确是有话想对那头的夏国神医说。她把她想说的告诉穆远,穆远再加上他的意思,于是阵上出兵,强弩发信,信上曰:“医者仁心,必胜奇毒,战!”
夏军那边捡了不少此函,赶紧往后面的边城递。他们倒是知晓意思,之前他们发箭挑衅宣威要求斗毒一战,如今对方沉寂多日后突然声威动天的发来这信,意思相当明确。
他们迎战!
信很快递到了夏国边城梁城,夏国第一神医奇山先生拿到了这信,信上只一句话,他却看了良久。他问身边随伺的弟子:“有聂明辰行踪的消息吗?”
“还没有。”
“难道他又回去了,决心还是在阵前与我斗上一斗?”这萧国穆家军怎么好意思说这些话,他们不知道聂明辰那老家伙从来就没有仁心,良心早被狗吃了吗?
“这个,徒儿不知晓。”
奇山先生再看看那信,良久又问:“毒死了多少人?”
那徒弟嗫嚅:“听说,听说不少。”其实他又哪里知道具体数,只晓得萧军将士死伤惨重,但他知道师父对此不会欢喜。
果然过了一会奇山先生似自语,又似在问:“我,是不是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