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承岩止不住地笑:“能回来能回来,你天天做饭给我吃,一定长回来的,我喜欢你做的饭。”
韩笑用心为他活动着腿脚,心里头真的在盘算着明天给他做点什么吃的好。这一夜,韩笑没有再出他的屋子,两个人说了很多话,有自责,有鼓励,有表白,有埋怨,但更多的是那些毫无意义的琐碎家常,甚至好些遇到的不解病例也讨论讨论。
这夜韩笑偎在聂承岩怀里沉进梦乡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她学了医术,她与聂承岩相恋,她那么开心,其实所有的阻碍与现在都一样,只是过去她不多想,她只有勇敢,那样的她反而快活。
“阿岩。”她迷迷糊糊的就是想唤他,他“嗯”了一声,也迷迷糊糊的应:“笑笑。”他温柔的轻拍她的后背,促她入睡。于是,她真的睡着了。
第二日,韩笑精神抖擞的醒来,她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喜悦神采,她很忙,忙着去给聂承岩做早饭,忙着替他更衣,忙着照顾他如厕,忙着为他梳头,忙着在他目光一直追着她的时候脸红。
她不知道霍起阳、贺子明和韩乐他们在外头摆桌庆祝,庆祝这近两年的苦日子终是到了头,她只知道聂承岩心情很好,就连下了一整天的雨都没让他皱眉头。他这般开心,她也觉得甚是愉悦。
他们说好,要把云雾老人找回来,就算他还固执己见,不能给他们祝福,他们也希望当着老人的面把婚事办了。他们还说好,不再去想这段日子的不快和伤心事,不计较称呼,不计较身世地位,不在意对方的缺点缺陷……
很多原先只是心照不宣的话这次全都挑明说了出来,韩笑保证她一定会勇敢,聂承岩也承诺他一定守着她督促她,让她变回原来那个她自己喜欢的韩笑,两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三日后,韩笑正在屋里陪着聂承岩,她整理医药摘录,他在看生意上的卷宗,正是安宁和睦的气氛,那纪含嫣却跑了来求见。韩笑吓了一跳,她昨日才去看了纪含笑,她的病已是明显好转,只要按嘱咐诊治调养下去,便会大好,如今这妹妹跑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纪含嫣似有些为难,最后终是说了此行目的,原来竟是为家妓馆的好友来求医的。“我们姐妹这行当的确不体面,但也是为生活所迫,这京城里不少象我们这样的女子,得了病,羞于启齿,也不好治。就算嬷嬷发了善心,肯找大夫,那些男大夫要么是应付差事,要么是医术不行,我相识或是听说的,已是死了好几个了。我姐姐有幸,遇得韩姑娘神医,这几日已是见了好转,其它馆里的姐妹有听说,便求着,也想让韩姑娘给救救命。”她说着,跪了下来磕头。
韩笑咬咬唇,却听得聂承岩道:“你治了这些个,定会有别的娼女也来求医,这类病,可不是一个两个的。”
韩笑是明白的,她这两年游医,见识了不少病例,但因着她与韩乐势单力薄,为现实状况和自身安危考虑,她避开了一些棘手的病人,为娼女们治病,悄悄地治一个便罢,若是为好些个全治了,求医者众,这名声这风险,别说她一个女流之辈,便是德高望众的老大夫也担不了。
韩笑转头看向聂承岩,如今她有他了,他一向是支持她的,他一向能为她撑起她的勇敢。聂承岩只问了韩笑一句:“你想不想给她们治?”
“想。”韩笑用力点头。人不分贫贱,不论地位身份,都该得到救治的机会,这是为医者该做的事。她的这个答案,让纪含嫣感恩地再磕头。
聂承岩笑了,伸手握着韩笑的手:“这般有生气,确是我原来的那个笑笑。既如此,便治吧。我堂堂百桥城一城之主,若不能成全你的医者之心,如何能让你安心依靠?”
他这话说得韩笑心里一暖,那句“是我原来的那个笑笑”更是让她激动,她顾不得纪含嫣还在一旁,一下扑在聂承岩的膝上:“阿岩……”
聂承岩抚着她的发,说道:“笑笑,你是个好大夫,我一直都知道,你定会成为一个好大夫。”
为娼馆里的女子治病的事,在聂承岩的安排下开始了,出于保护韩笑的目的,聂承岩并没有让她进入娼馆,而是象上次一样,在娼馆附近找了个小院,让病人自己上门来。他给韩笑配了助手,调了数个护卫,又专门为她拨了好些药材,韩乐跑前跑后,为这事组织张罗。
有神医愿意给娼女治病一事,果然很快在娼女之间传开了。如聂承岩所料,京城里娼馆不少,听得消息纷纷奔走相告,竟然短短时间就有人打听上门求医。韩笑正式给娼女治病那天,正是五月十五,是御医们在百福寺给百姓们义诊的日子。韩笑错过了她来京城最想看的盛事,却一点都不遗憾。
上门求医的女子越来越多,韩笑忙得吃饭喝水都没顾上。但好心未必有好结果,在诊病的第五天,一位嬷嬷找上门来,让韩笑搬到她的娼馆里给姑娘们治病,韩笑不从,那嬷嬷欺她外地来的,竟然撒泼,自然是被护卫们赶了出去。但这般一闹,左邻右里们看了个清楚,于是韩笑给娼女治病之事便在百姓中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