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胡俨

样了，”小菜鸟表情有些不自在，“总之如果你想要修行这门功法，就一定要当心，好了，多谢惠顾，总共五千灵石。”

    五千下品灵石换一个方子和一门功法……好便宜！不买都对不起自己！

    “行，没问题，”胡俨很快将灵石传了过去。

    五千下品灵石换来了两枚玉简，胡俨虽然很好奇，但还是将那枚记载着净火修炼功法的玉简收了起来，这个可以以后再看，当务之急便是糊弄，呃，不对，是解答师兄的疑惑！

    “小俨你可出来了。”欧阳语气温和，但眼中缺翻滚着惊天大浪，“你那方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胡俨尴尬地笑着，“师兄你猜我将它藏哪了？我刚刚东找不到西找不到，都快急死了，后来终于在酒坛里面发现了这玉简，原来是我酿酒的时候不小心将它掉进去了，师兄你闻闻看，这上面还有酒味呢。”

    ——你刚刚倒了整整一葫芦酒在手上，当然会有酒味。

    胡俨的右手，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香，香醇诱人之极。

    欧阳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

    “这是什么酒？”

    “名字叫做‘十米酿’，是用十种灵米酿造而成，没有加其他的灵药灵果，如何？闻起来是不是特别的香醇？想要狠狠地喝一口？”

    “的确不错。”欧阳拉起胡俨的手，然后低头舔了一口。

    (⊙o⊙)！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师兄不是想要从他手里取走这枚玉简吗？怎么会变成舔手指？！！

    “师兄——”难道师兄被人夺舍了？！

    “味道很好，”欧阳坦然自若地抬起头来，“你酿了多少？”

    胡俨：“……”

    “只有一葫芦，是和‘酒鬼一号’一起酿的，我想试试看这上面的方子能不能行。”

    胡俨这话提醒了欧阳，他是来看方子的，不是来喝酒的。

    “方子呢？”

    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玉简递过去。

    欧阳闭目查看。

    胡俨老神自在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那枚玉简里只有一个方子，还是他刚刚复制过去的，并且为了不让师兄看出端倪，还把材料的精制那一段去掉了，后面的酿造方法虽然特殊了些，但还在中级修真位面修士的能力范围之内。

    欧阳喜酒，酒方子也看过一些，甚至还自己酿过酒，只是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酿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愿喝。但不会酿酒并不意味着不会品酒，不会查看酒方。

    这是一个真实的酒方，虽然有些地方奇奇怪怪含含糊糊，但只要按照这方子做下去，是能够酿造出酒来的。至于那些不合理的地方……这两个时辰里，小俨就是在改这个方子吧，不知他是否知道，这些修改的痕迹，在他这个神识强大的筑基后期面前是无可遁形的。

    小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

    欧阳握紧了拳头。

    “师兄——”胡俨惊叫道：“你把我的玉简捏碎了！”

    欧阳一怔，摊开手掌一看，那枚晶莹的玉简已经变成一滩粉末了。

    “抱歉，小俨，我太激动了。”

    “什么嘛，”胡俨抱怨道：“一个酒方子就这么激动，好在我还有备份，不然师兄你以后就没有酒喝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欧阳好脾气地致歉，“不如就让我负责给小俨买酿酒所需的灵药和灵谷好了，小俨觉得如何？”

    “这还差不多。”

    送走了师兄之后，胡俨这才有心思查看小菜鸟给的那部能够修炼出净火的功法。此功法名为《净焰》，从筑基期到渡劫期的心法以及相应的使用方法都记载得非常详细，只要不是万分愚笨的，想必都能看懂。胡俨只有筑基初期，所以为了安全，他只查看了筑基期的那部分。

    《净焰》这门功法最大的目的便是结丹时凝结出净火，只有将净火凝结出来了，往后的一切才有可能。因此筑基期这部分功法讲述的就是如何做好凝火前的准备工作，换句话说，如果胡俨选择修炼这门功法，那么他本身在筑基期将毫无攻击能力。

    一个毫无攻击能力的筑基期，连练气高层的人都打不过！不行，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他结丹晚一些，筑基的这三百年里他将过得比最贫穷的散修还苦！

    不能在筑基期保住性命，这门《净焰》便不能修炼，哪怕它能一直修炼到渡劫期！

    第二天，师兄购买的灵药和灵谷就送到了胡俨的洞府，满满的一乾坤袋，够他酿上一百坛了，这前提当然是胡俨会酿酒，但问题是胡俨根本就不会……

    于是他准备将这些东西统统挂到商铺里卖掉。

    胡俨的商铺里五花八门，法器、丹药、符箓、阵盘……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特色。其他的位面商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两样压箱底的绝活。

    当然，低级位面除外，因为他们文明地下，各种锻造、炼制水平也低，所以他们卖的都是他们低级位面的各种稀有矿石、灵药、灵草，有一个低级位面商人甚至卖炉鼎……

    但中级位面的就不一样了，丹鼎真人炼丹手艺高超，所以他的商铺里出售的都是和炼丹有关的东西，各种丹药、丹鼎、丹诀、丹方……

    螭兽真人卖的是各种兽卵以及与之相关的兽食、灵兽袋，驱使法诀等。

    蛇真人提供的是蛇皮蛇卵蛇骨蛇毒……

    还有擅长炼器的金焰真人，擅长使毒的毒真人，专卖魔物的魔女莎莎……

    就连新来的逍遥小菜鸟，他也有味道很好的灵酒，但胡俨的商铺，少见的，是一个杂货铺。不是没想过专一的，但他炼丹炸炉炼器报废酿酒成醋……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

    在交易系统里逛了一会儿，买了几株千年灵药，再卖出去一个阵盘两张符箓，胡俨便有些兴致缺缺。要不，下山一趟吧，将从小菜鸟那买来的丹药换成灵石，三月后合欢宗那可是要举办十年一遇的大坊市，不多备一点灵石可不行，况且，还可以让他们给这些丹药估估价，到时候在大坊市再卖掉一些……

    就这么定了！

    天都峰在灵剑门的南侧，离“灵剑坊市”并不太远，按照胡俨的速度，三个时辰后便到了。

    灵剑宗是八大宗门之一，其山下的坊市自然小不到哪里去，只是灵剑宗多为剑修，坊市内的许多东西也与剑修有关。

    胡俨目不斜视地走过第十一个卖矿石的地摊，路过第五个卖剑谱的摊档，再越过第三个兜售传说中的“神剑”的小贩……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丹鼎派开设的，专门买卖丹药的丹鼎阁。

    丹鼎派擅长炼丹，门下弟子多为炼丹师，种植师，每天练出那么多丹药，自然不可能是自产自销，因此“丹鼎阁”五洲各地随处可见。

    胡俨虽然平凡，但作为天才剑修——多情公子唯一且备受其关注的师弟，他在灵剑宗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算有名，这不，一走入丹鼎阁，那胖乎乎的掌柜就满脸笑容地亲自迎了上来。

    “这不是胡道友吗？稀客啊稀客，您这边请——”

    胖乎乎的陈掌柜眯着一双细眼，领着胡俨往内室走去。

    丹鼎阁虽然不属于八大宗门，但它的地位特殊，仅凭一派之力便供给了整个修真界三分之一的丹药。因此走在外头，丹鼎阁的弟子都是昂首挺胸的，与八大派弟子也是以师兄弟相称。如今这般……一个分阁的二掌柜，筑基中期修为，对一个衣着一般的筑基初期普通弟子和颜悦色的，还亲身相迎，可真少见。

    刚刚高喊“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却被无视的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年当下便沉下脸，“你们丹鼎阁是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叫掌柜的来接待吗？怎么说不在？！如今那小子不过是筑基初期修为，而我却是筑基中期，我哥可是灵剑们的精英弟子何屯！”

    精英弟子可不比普通弟子高贵！

    “您请见谅，”招呼他的练气期弟子笑道：“那位虽然是普通弟子，但他的父亲是金丹期真人，师兄则是练习期便领悟剑意的天才修士‘多情公子’……在这灵剑宗的地界上，没人不认识他！”言下之意您老不是灵剑宗而是来打秋风的吧……

    华衣少年涨红了脸，正要动怒，但他身后的一葛衣老者却轻咳了一声，哑声道：“二少爷，您不是要买丹药吗？”

    华衣少年偃旗息鼓，高喊：“将你们这最好的补灵丹拿出来！”

    “好嘞！您请稍等。”练气期弟子弯了弯腰，转身离去。

    大厅内发生的一切当然没有入胡俨的眼，事实上他现在正被陈掌柜请上了贵宾席，灵茶灵果仿佛不要灵石一般被陈掌柜使劲往他桌前摆。

    这么热情……等下只卖一瓶会不会太少了？！

    “哈哈，见到胡道友真开心，我刚筑基那会儿，曾和几个同门在南边的鬼林沼泽游历，结果遇到了一群三阶的鬼面蜘蛛，和它们大战了一场，死了好几个师兄弟。眼看着我就要落入蛛口了，突然远方一道惊鸿闪过，将那鬼面蜘蛛一斩而落，鲜血淋了我一脸……”

    陈掌柜讲得意犹未尽，但胡俨却听得满头黑线，这种鲜血糊人一脸的事……真的适合在这种情况下讲出来吗？

    陈掌柜很快就揭晓了答案，“……等我从死亡边缘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令师兄手持灵剑，一剑一只，没一会儿工夫就将那些鬼面蜘蛛统统斩落！”

    原来是师兄对他有恩……胡俨这下子释然了，道：“鬼林沼泽……在下记得师兄十年前曾去过。”

    “哈哈，可不是十年前嘛，欧阳兄实在是……”噼里啪啦赞扬一千字，听得胡俨都快睡着了。

    “这个……哈哈，一提到救命恩人，在下就有些兴奋，还不知胡道友的来历，可是想要买些上好的丹药？在下做主，给你打八折！”

    “我并不是来买丹药的。”

    “难不成是？”可是没听说过欧阳的师弟有炼丹的天赋啊。

    胡俨注意到陈掌柜的神色，他取出了一个玉瓶，里面装有极品聚气丹（即上品聚气丹）十颗，放到桌面上，“这是我偶然得来的丹药，想在你这里换些破障丹以及解毒丹。”

    “那请容在下打开一观。”

    “请！”

    陈掌柜将玉瓶拿了起来，然后打开……倒出一枚花生大小的丹丸，这丹丸比平常的丹药要小上一圈，并没有灵气四溢，相反，它平凡异常，瞧着好像用黑泥随手揉的。但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它上面还有若隐若现的纹路，显得玄妙之极。

    有纹路的丹药……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陈掌柜脸色微变，然后伸手一捏……

    丹丸上的丹纹熠熠闪烁。

    极品聚气丹！

    陈掌柜抬头激动地看着胡俨，“胡道友，这是……”

    胡俨点头，“这是极品聚气丹，如何？不知丹鼎阁可愿收下？！”

    愿啊！一百二十万个愿！这极品聚气丹能够在瞬间补全一个结丹初期修士的全部灵气，在斗法，历练的时候价值千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一枚极品聚气丹就可以多一条命！这些是对广大普通修士而言的，但对于丹鼎派，这东西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参详！

    聚气丹丹鼎派大部分人都会炼，下品中品层出不穷，就连上品，十炉里面也有那么一两颗，但是极品……仅有的几颗都供奉在大堂里供弟子参详呢，不是内门弟子还见不到。

    这上面这些若隐若现的丹纹……就是丹药的“道”啊！远观着都能激动万分，握在手里……千万不能发抖！

    “胡道友，丹鼎阁愿以三十万，不，五十万下品灵石收购！”

    五十万下品灵石一瓶？那不就是每颗五万下品灵石？折合成中品灵石是五百。这……貌似有点少啊，丹鼎阁一瓶（十颗）上品聚气丹都要卖一百五十块中品灵石，平均每颗十五块中品灵石。

    这满满的一瓶极品聚气丹怎么着也得要七、八千中品灵石吧，结丹期的宗师又不差灵石。

    看到胡俨不甚满意，陈掌柜咬咬牙，“六十万下品灵石！在下只能做这个主了！”

    六千中品灵石……好吧，虽然还是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但也不算差很多，他下次拿到拍卖会上去卖，肯定能卖更多。

    “那便依你，不过我不要下品灵石，要全部换成中品的。”他乾坤袋子里有一堆的下品灵石，都是父亲和师兄给的，看着累得慌。

    “这个……”市面上一百零五块下品灵石才能换一块中品灵石，这会儿……陈掌柜看看手上的极品丹药，“行！六千中品灵石买这枚极品聚气丹，在下马上叫人送灵石过来！”

    “等等！”胡俨瞬间精神起来，他刚刚貌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说多少灵石一颗？”

    陈掌柜下意思地握紧了拳头，“这个，胡道友，六十万下品灵石那不就是六千中品灵石……刚刚咱们可说好了的……”这会子反悔他也不将丹药还回去了！

    “不是，”原来他说的是一颗的价格！一颗六千那十颗就是六万！被一大堆意外之财砸中的感觉……不要太美好！胡俨心里暗笑，“我的意思是说我这瓶子里有十颗，极品聚气丹。”

    “十，十颗？”陈掌柜目瞪口呆，傻傻地问道：“真的有十颗吗？”

    胡俨但笑不语。

    走出丹鼎阁的时候胡俨满脸笑容，一万中品灵石以及五百万下品灵石……感觉真是好极了！这下子别说自己历练用的东西，就是师兄的也可以买全！

    胡俨有一个小小的癖好，这个小癖好只有师兄一个人知道，那就是他很喜欢逛坊市，大坊市小坊市私人开的宗门开的正道的魔道的……只要是坊市，不管它卖的是什么，他都能逛得乐此不疲乐不思蜀其乐无穷。

    事实上，他还计划着将来有机会去逛逛传说中的“鬼市”，那一定相当有趣！

    不过这个不能说给师兄听，师兄在得知他喜欢逛坊市不久之后就对他千叮嘱万嘱咐千万千万不能去“鬼市”和“妖市”，因为进去这两个地方的人类，一旦被发现了，就只有当别鬼/妖储备粮的份。

    人鬼殊途，人妖陌路啊。

    所以，这两个大市是一定要去的，但要偷偷来。

    去奸商顾那里买个隐形衣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不是一般的贵，但效果好啊，卖掉小菜鸟给的丹药之后……应该够吧。

    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胡俨埋头赶着路，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尾巴”。

    笑容满面地从丹鼎阁里出来，还得陈掌柜亲自相送，说他乾坤袋里没有宝贝……谁信？！反正刘氏兄弟是不信的。

    刘氏兄弟是一对散修，资质中上，辛苦了五十多年才堪堪筑基。散修苦啊，没灵石没靠山没修为没资质……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相当看不顺眼那些资质低下的宗门弟子，这种人的存在……完全就是浪费资源！还不如将他们的资源用来“资助”其他资质良好又勤奋的修真者，比如他们刘氏兄弟。

    所以他们若是遇到了这类人物，修为又在筑基期以下……抢，不对，是“劫富济贫”没商量！

    也亏得他们好运，劫的都是一些真正的贫穷小宗门弟子，身上宝物不多，法器都没两件，没过几回合便丧命在这两兄弟的联手之下。于是他们的胆儿肥了，一路劫到了灵剑宗治下，这刚来第一天，就赶上了这等好买卖，运气不要太好！

    赞美天降福运的刘氏兄弟悄悄地跟在了胡俨的后面，两兄弟分工合作，不远不近地缀着。

    胡俨在坊市里东走西逛，不走回头路，因此也没发现这两人。但另外有人发现了。

    华阳推了推身侧的黑衣人，“喂，你看看那是谁？”

    “我不叫‘喂’，”黑衣人道。

    “……呆子！快看看那人是不是胡俨！”

    黑衣人皱起眉头，不过胡俨……抬头望去，随即眼神一厉。

    刘氏兄弟的跟踪只能瞒过一般人，但在他们这些阅历丰富的人修士眼里……蹩脚之极！只要稍微注意一二，谁不知道他们正在跟踪前面那个身着天青色道袍的年轻人？！

    正在此时，年轻人似乎逛够了，往坊市门口飞去。那两个干扁老头马上放下了手中的货物，紧跟上前。

    黑衣人一抬手，被身侧的红衣人拦下了，黑衣人不解地看过去。

    “我们跟上去看看。”

    黑衣人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行人慢慢地尾随胡俨来到了一处密林之中。

    胡俨体内的灵气因为一直的急速飞行而所剩无几了，于是他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休息顺便回复灵气。这是一处密林，长了不知道几千几万年，站在树底下举头仰望，只看得到星星点点的斑驳亮光。

    胡俨想在树下设一个阵法，然后在阵法里面打坐，但没等他放完阵盘，突然心有所感，往左飞去！

    在这一瞬间，他原来站立的地方急速闪过几道蓝光，消失在树干上，然后，树干被穿透的地方迅速腐朽，咔嚓断裂，三人及抱的树干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

    敌袭！胡俨瞬间反应过来，防护罩马上上身，转头后望，“谁？！出来！！”

    “反应还算可以，”躲在暗处的红衣人——华阳点点头评价道，“就是慢了点。”

    “你小心被欧阳知道，”黑衣人提醒他，“若是让欧阳知道了你对他师弟见死不救……”

    “不会有事的，”华阳说：“你不是认出那针上的□□只是一般的‘绿鸠’吗？一颗高级解毒丹就能药到毒除，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躲在附近？难道堂堂的‘魔公子’莫随是个大嘴巴？”

    黑衣人，即华阳口中的“魔公子”莫随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他知……知道的人太多了，况且，谁知道欧阳有没有在他师弟身上弄什么手脚……

    两人说话间，隐身偷袭的刘氏兄弟也走了出来，许是觉得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初期，兄弟俩都有些浑不在意。高个子的那个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戏谑道：“哎呀，竟然躲过了爷爷我的无影飞针？！还算有两分本事。”

    “嘿嘿，我老早就说大哥你的这什么‘无影飞针’过时了，”另一个较矮的老者吐槽道：“这不，一个小娃子都杀不死。”

    “你懂什么？！”高个子反驳道：“那是他修炼的身法比较快，若是他晚上那么一点，现在就只能躺地上叫爷爷了！”

    “那他的身上岂不是有高级身法？！”矮个子险些口水流下来，高级身法啊，那是只有大宗门才有的好东西，外人见都不要想见到，如今就要落到他们手里了哈哈……

    “嘿嘿，到时候得到了高级身法，咱俩一学，从此想抢谁就抢谁，抢完就跑，保准谁都找不着！”高个子也开始幻想起来，资源多了没准将来有一天他们也能够结丹，搞个一派宗师来尝尝……

    ……

    兄弟俩就这么你说我答的将胡俨扔到了一边。

    但胡俨丝毫不敢大意，他生平只出过几次远门，要么是和师兄一起去的，要么是和父亲一起去的，还有的就是和其他师兄弟一起去的。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单独和人或者□□手的经历，一次也没有，这回一来就来两……还是和他修为相当的筑基初期，他压力相当大。

    跑？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想不起来！

    也幸亏他没有跑，这刘氏兄弟可不向看起来这么没头没脑，他们这一问一答的，完全就是为了迷惑胡俨！若是他一跑……那“大哥”的“无影飞针”马上就会飞速而至，不用多久便能够击中目标，不知有多少没经验的宗门子弟倒在了他这一招下，身死道消。

    说了半天对面都没什么反应，料想之中的害怕、恐惧、惊慌一点都没有出现，反而一直保持着警惕，防护罩光芒流转个不停……刘氏兄弟也觉得没意思，还不如省点口水，战利品什么的，完全可以等得到之后再来讨论。

    当下那矮个子便叉腰大喊：“喂，对面的小子，识趣的便将乾坤袋扔过来，爷爷我饶你一命！不然……哼，定叫你魂飞魄散！连鬼修都做不得！”

    胡俨开始思考将乾坤带人过去的可行性，因为他的乾坤袋里根本没什么好东西，好东西诸如法器丹药灵石……都好好的在乾坤珠里呆着呢。扔一个只装了换洗衣物以及一些小玩意儿的乾坤袋过去就能换回一条命……前景不要太美好！

    但是不行，乾坤珠是他第二大的秘密（第一当然是位面交易系统），轻易不能暴露，况且得到了一个一无是处的乾坤袋，这两人不更恼怒？！到时候他跑前面这两人追在后面……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这里离天都峰可是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距离呢，他可能撑不到师兄来救他！

    为了再见师兄一面（咦？），他一定要坚持下去！胡俨咬牙，从乾坤珠里取了一瓶上品聚气丹（即购买时的中品聚气丹），扔了一颗到嘴里，灵气瞬间补满！

    胡俨吃丹药的动作并没有瞒过两个面粗心细的强盗，事实上他们两人一直暗暗注视着胡俨的动作，一颗丹药下去便补满了全身灵气，这势必得是上品聚气丹……这两人眼睛都红了！

    “大哥，”矮个子传音道：“这么好的丹药该我们享用！马上杀了这个小子将丹药抢过来！有了这丹药，往后斗法的时候咱们就稳赢了！”

    大个子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甚至还想到了这年轻人之所以被丹鼎阁以礼相待，就是因为他购买了上品聚气丹！这么好的丹药，应该给最需要的人，比如经常斗法的刘氏兄弟！

    ——呃，你真的想太多了。

    胡俨从一只灵气所剩无几的弱鸡变成了有抵抗之力的少年鸡，自然瞒不过华阳和莫随。

    华阳摸摸下巴，笑道：“欧阳对他师弟真好。”上品聚气丹，可不是有灵石便能够买到的，但凡上品，对炼制手法、药草、丹炉以及火焰等等都有着严格的要求，聚气丹基本上是用的最广的丹药，丹鼎阁大部分人都会炼，但丹鼎阁一月也出不了几瓶上品聚气丹。

    这些上品聚气丹要供应给整个修真界，难得程度可想而知。

    就连身为灵剑宗核心弟子的欧阳一年也得不了几颗吧，但他却可以给胡俨一瓶，疼爱之情不言而喻。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险些让华阳的眼睛脱眶。

    欧阳，你对你师弟，那就是真爱啊！

    既然想要得到胡俨的丹药，刘氏两兄弟自然不再废话了，他们抡起武器，攻了上去。高个子使用的是一把飞镰，会拐弯会直击会削会砍会刺……时不时还能放出泛着蓝光的飞针！矮个子则中规中矩，指挥着一把飞剑使劲戳着防护罩。

    是的，戳。胡俨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维持着防护罩。

    在打斗中，尤其是修为相近的修士对决中，一直维持着防护罩，是一项很危险的事。这并不是说防护罩很危险，而是你的灵气很危险，因为有时候，差的就是那么一丝丝灵气。

    控制法器，需要灵气；施放法术，需要灵气；维持身法，需要灵气；引发符箓，也需要灵气；逃跑，更需要灵气！

    总而言之，没有灵气，修真者寸步难行。

    也许你会说，没灵气了，吃颗丹药啊，一吃就见效，但是，对方也有丹药啊。况且，市面上的丹药其实并不是一吃就见效的，丹药吃下去化作灵气，还需要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除非你吃的是上品。

    所以说，经验丰富的老鸟都知道，战斗时，不要一直维持着防护罩，而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将灵力用在刀刃上！

    但胡俨不是老鸟，他是一个菜得不能再菜的“菜鸟”！严格来说，他安全没有打斗经验，有一个好师兄的师弟伤不起！！

    所以胡俨打得险象环生，就连躲起来的华阳都有些不忍目睹，这真的是那个打遍同阶无敌手的“多情公子”的同门师弟吗？这也太……

    “你注意着点啊，”华阳提醒莫随，“一有不对就要赶紧出手。”

    莫随点点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场完全没有技术水准的打斗。

    真的一点技术水准都没有！

    不止躲着的两人这么觉得，制造者之一的胡俨也这么觉得，法器攻过来就躲，躲不了就用防护罩硬抗，反正他们手上的法器破不了他的防护罩，只能加速消耗他体内的灵气，他自己就时不时出击……

    这样一来，胡俨体内的灵气就如破了一个缺口，源源不断地消失，没一会儿，就快要见底了。

    刘氏兄弟都有些欣喜，想着这回这人就该束手就擒了吧。在他们看来，上品聚气丹这玩意儿又不是大白菜，哪能人人都有，毕竟不是谁都有那钱那人脉的，所以眼前这个穿着一身普通道袍的年轻修士应该也是和他们一样，走狗屎运弄来了一颗，用在关键上企图反败为胜啥的。

    他们那是运气好，所以那次就反败为胜了，但这小年轻嘛……嘿嘿，不走运，遇上了他们刘爷爷。

    经历得多了眼界自然就宽了，所以华阳两人并没有觉得胡俨只有一颗上品聚气丹，毕竟只给一颗……欧阳自己也不好意思吧。所以胡俨再掏一颗吃掉的时候两人都很淡定。

    一颗上品聚气丹大概能在两人的攻击之下撑上半刻钟，所以半刻钟之后胡俨又服用了一颗。

    一颗上品聚气丹那是狗屎运，两颗那是运气，三颗……那是肥羊！！

    刘氏兄弟向打了鸡血一样向胡俨疯狂攻击，企图攻破胡俨的防护罩将他乾坤袋抢过来。而胡俨在此期间也慢慢能够做出一些有效的回击，并不是一味地挨打了。

    怪不得先辈们说战斗是最好的老师。

    胡俨的进步隐身的两人自然看得出来，所以他们打算袖手旁观，先让胡俨锻炼锻炼，毕竟不久之后胡俨要跟着他们一起历练的，若是身手太差，在团队里也不好自处。

    一颗一颗，一颗又一颗。

    五颗过后，刘氏兄弟开始服食丹药丹药，但他们的丹药过于低级，需要打坐运气才能消化，但他们也没有停手，而是一人打坐一人攻击。

    七颗过后，刘氏兄弟两人都吃过丹药了。

    九颗过后，华阳二人悄悄潜到近一点的地方，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十颗、十一颗、十二颗……胡俨手里的上品聚气丹好像不要灵石似的，一颗一颗往嘴里扔，这下子别说刘氏兄弟了，就连华阳和莫随都替他心疼。

    但华阳和莫随两人都没有出手，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胡俨在进步，一点一点地进步。

    刚开始的时候，胡俨只一味地挨打，即使有反击，也落不到点子上，他手上的那把紫金色灵剑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斜斜的。但慢慢的，他能够反击了，操控着灵剑击在兄弟俩的身上。

    那是一把灵器，虽然它看起来像是法器，但那是封印之后的表象。灵器与法器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简单地说，法器是针对练气期，筑基期的，而灵器元婴期都可以用。结丹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或者打造一件灵器，收入丹田润养。

    所以胡俨手上这柄封印之后的灵剑，并不是刘氏兄弟手上那些上品法器可以媲美的，也所以，在矮个子用飞剑挡了一下之后，就再也不敢与胡俨的飞剑硬碰了，因为他的飞剑缺了一个口，再撞……估计他就要换飞剑了。

    刘氏兄弟身上出现了伤口，并且一点一点地缓慢增加着。而胡俨因为躲在了乌龟壳里，连血丝都没有一根。

    刘氏兄弟简直就要给他跪了，你就不能吃一颗中品的吗？好让他们乘着他灵气补不上来的那一瞬间一举攻破防护罩，这砍乌龟壳的感觉……太他么憋屈了！

    “大大哥，怎么办？这小子也太难缠了！要不咱们撤？”他娘的，上次从青山派那弟子手里抢来的丹药都吃光了……

    “不行！”高个子咬牙，传音给自家小弟，“这人身资如此丰厚，肯定不是一个小角色，说不准是灵剑宗某个大人物的儿子，若放跑了他，我们以后就永无宁日了！”只要他身后的人说一句话，多的是人来找他们麻烦，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他腐烂在这里！

    “加紧攻击，我就不信他手里的上品聚气丹吃不完！”只要没有了上品聚气丹……哼！

    十颗过后，华阳得出了欧阳很在乎这个师弟的结论。

    二十颗过后，华阳得出了欧阳很喜爱这个师弟的结论。

    三十颗过后，华阳得出了欧阳很宠爱这个师弟的结论。

    四十颗……

    ……

    华阳得出了胡俨是欧阳真爱这个结论。

    一百多颗，整整十几瓶上品聚气丹，吃了一百多颗之后胡俨的脸上没有一丝心疼！好像再吃一百多颗他也不会心疼一样。

    但身为旁观者的华阳心碎得就要死掉了，一百多颗，这基本上是他十年的分量，一年十颗左右，要省着点吃才能撑到下一年，不是那么危急的时候都只能吃回复慢，杂质多的中品、下品。

    欧阳你到底有多爱你师弟啊摔！！！！

    这绝壁就是真爱啊！你是把你所有的上品聚气丹都给了他对吧？！！你吃上一颗都小心翼翼但只要他喜欢就可以当做糖豆随便吃对吧！！！

    欧阳你还需要师弟吗？？？

    真的不需要了吗？

    “快结束了。”莫随淡淡地说道。

    “什么快结束了？”华阳还没从惊呆中回复过来。

    “这场打斗，那两兄弟快输了。”

    的确，刘氏兄弟快输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信心满满，想着这样一个小菜鸟，分分钟搞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他们告诉自己，加油加油，只要再一会儿，那防护罩就破了，到时飞剑，灵丹……统统都是他们的了！

    但是……

    如今，他们已经吃尽了丹药，用完了灵气，绝望铺天盖地而来。

    “你你你……你是人还是妖怪！！”这人肯定是个妖怪！还是个丹妖！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上品聚气丹？！！！

    “我当然是人。”胡俨面红如紫，虽说是上品丹药，杂质近似于无，但吃多了还是有后遗症的，就像他现在这样，体内灵气肆虐，似乎想要爆体而出。

    “你你你……”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是……”这两人看到了他最大的秘密！他的身上拥有大量的上品聚气丹，这消息如果传到了别人耳里，大概会觉得这是师兄给的，但若传到师兄耳里……师兄只给过他三瓶上品聚气丹，今天吃了这么多……以师兄的才智，不可能察觉不到异常。所以，这两人，必须死！

    胡俨瞪大了眼睛，灵剑呼啸而去。

    “啊——”

    “饶————”

    两颗人头滚落在地。

    “咳咳咳……”胡俨跪倒在地上，自觉心肺欲裂，但是不行，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他必须回到灵剑宗！

    师兄……师兄……

    灵剑宗内，正在于师父讨论要事的欧阳突然转头往北方望去。

    “怎么了？”紫剑真人冷声问道。

    “无事，师父您继续说。”

    “关于你们此次历练……”

    胡俨速度极快，但又歪歪扭扭地往天都峰飞去，这一天，灵剑宗附近的许多低阶修士，都看到天空中有一道紫芒飞过。

    “师兄……师兄……”

    “我们……”华阳转头看向一旁的莫随。

    莫随伸手一抓，一枚绿点从地上的尸体上飞了出来。

    里面传来了高个子的求饶声，“道友饶命，前辈饶命！”

    莫随伸指一弹，绿点灰飞烟灭。

    “追！”

    华阳与莫随没有追上胡俨，因为他们看出了胡俨现在不太对劲，若是伸手一拦，保不住要出什么事，所以，他们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路目送着他飞进天都峰。

    “咦？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欧阳。”

    “对了！忘记给欧阳送信了！”胡俨出了这样的事，可不得告诉欧阳嘛！于是，华阳发了一道传音符给欧阳，提醒他去看看胡俨。

    但欧阳来得太迟了。

    胡俨一路急速飞行，一个劲地想着师兄师兄……

    但……

    这事要怎么和师兄说？难道要告诉师兄他的秘密吗？显然不行，于是，胡俨拐了一个弯，飞进了自己的洞府，然后关上石门，启动阵法……倒在了地上。

    血，染红了道袍。

    胡俨倒地之后，还是有意识的，他感觉整个人都爆开了，生不如死。事实上也是如此，胡俨服用了太多的丹药，加上他的身体也不算强壮（相对于筑基期而言），所以丹药的后遗症，他的身体承受不来。

    上一次，胡俨服用了一颗上品聚气丹（以小菜鸟位面的标准来看）便打坐了三天用以炼化。这一次，他服用了上百颗中品聚气丹。逍遥的位面，有一个特点，他们所有入口的东西，或多或少都经过了净火的炼制，所以结果就两个字：精纯

    逍遥位面的中品聚气丹，与胡俨位面的上品聚气丹相比也毫不逊色。这是位面交易的好处，但对于现在的胡俨来说，就是灾难。

    他的身体，或许能承受六七十颗上品聚气丹的药力，但一百多颗……达到了质变。先前打斗的时候体内的灵气不断抽空，所以感觉不太明显，但现在他回到了灵气充裕的天都峰……

    体内积攒的药力连同自动吸取的灵气……发生了大爆炸。

    皮肤龟裂、血管爆裂、血肉被肆虐的灵气切割、内脏大出血……血肉模糊。这么重的伤，要是一般人，肯定早死了。但胡俨是修真者，修真者是不同的，修真者受了伤，他会自动修复，缓慢地……自动修复。

    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如此往复。

    胡俨只觉得身体被撕裂开，又修复，再撕裂……眼前血红一片。

    这是要死了吗？没想到他的修真路如此短暂。人们常说，死前会看到走马灯，为什么他没有看到？父亲……师兄，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走马灯里……为什么？

    父亲肯定是对他失望头顶，但是师兄，从小到大一直关爱着他、照顾着他的师兄……

    一片血雾之中，胡俨极力回想着师兄的影像，但怎么回想都是一片模糊，只有那一双永远泛着温柔的眸子在血雾中闪烁……

    师兄……师兄……师兄……

    你也对我失望了吗？

    师兄……

    灵剑宗是五洲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与天衍派、合欢宗、佛禅寺、飘渺宗、飘香门、鬼魂谷、碧琼岛并称五洲八大派。近千年来，更有赶超天衍派，成为五洲第一大派的趋势。

    这样一个巨无霸宗门，里面的天才弟子比比皆是，紫剑胡青无疑是其中较为突出的一位。十八岁筑基，在筑基初期领悟剑意，六十八岁结丹，如今不过是堪堪一百岁，便已是结丹中期，前途不可限量。

    胡青有两个弟子，一个叫做胡俨，是他的亲生儿子，而另一个大弟子姓欧名阳，是胡青外出历练的时候带回来的，比胡俨大了十岁，资质上乘。由于欧阳来到天都峰的时候只有五岁，胡俨还没有出生，所以胡青是拿他当儿子在养的。

    一个资质上好的首徒，活泼可爱，为人孝顺，与亲儿子也无差了。

    难怪有人说比起胡俨，欧阳更像是胡青的亲儿子。

    这并不是说胡青并无喜欢胡俨，而是欧阳是胡青手把手教出来的，在他的身上胡青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而胡俨出生后不久，胡青便感应到机缘的来临，外出两年之后回来马上闭关，八年后从石室出来，已是结丹中期。

    胡俨是欧阳亲手带大的，从懵懵懂懂只会要糖吃的小包子到握着铁剑舞得有模有样的清秀少年，这一段过程里，胡青并未参与分毫。

    长兄如父，不外乎如是。

    尤其胡俨的资质并不好，胡青第一次看他舞剑的时候，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然后，欧阳外出历练，寻求突破机缘，生死之间，让他领悟了剑意，带着万丈霞光荣耀归来。

    之后……

    完美筑基，一举突破筑基中期。

    就连紫剑胡青都仰天长啸：“有徒如此，此生无憾！”

    胡俨：“师兄……”

    历练、归来，再度历练、突破，荣耀归来，再次历练……归来。

    胡俨已经筑基了，就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年，比欧阳还早了三年。

    但他之后用了十五年，仍然没有突破筑基初期。

    人们提起胡俨，都说：“哦，紫剑的儿子。”“认得，那不就是欧阳的师弟嘛。”“虎父犬子啊。”“其实没准欧阳也是胡师叔的儿子呢，不然为什么灵雎真人……”“嘘！你不要命了？！这个不能说！”

    ……

    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的生母生下了他，但又抛弃了他，这是事实，事实没有人可以改变。

    他是一个不被期望的人，就连出生，也是不被父母期望的。

    多余的……

    原本还有一个师兄，但是师兄也变了，他就要死了，也不来看一眼。

    其实，每准他死了之后师兄的修行之路会走得更加顺畅吧，是他一直在拖师兄的后腿。

    眼帘闭合，血雾消散。

    半空中，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咪突然显出身形，又缓缓隐去。

    灵剑宗的太极殿后面，有一个狭长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排排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灯，这些巴掌大小的灯黑漆漆的，不知是由什么炼制而成，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灯上无一例外地地，都燃着油绿的火焰，一些明亮一些晦暗，更有一些奄奄一息。

    在灯的旁边，每隔一段都静坐着一名弟子，这些弟子瞪大了眼睛，时刻注意着这些古朴的灯盏，稍有异动，便掏出玉简记录下来。但也有可能，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一盏灯出现异常，毕竟如今的修真界太平之极，据说好几千年以前，这里的魂灯每天都要熄灭几盏。

    是的，这是魂灯，灵剑宗里较为重要的人物，都在这里燃着一盏魂灯。胡青有，欧阳有，胡俨也有。前两盏明亮之极，后面一盏刚刚变得奄奄一息。

    “你说胡俨的魂灯快要熄灭了？”

    “是的，刘师祖，胡青师祖下面的第二盏，的确奄奄一息，弟子看过了，他的名字是胡俨。”看守魂灯的弟子显得有些紧张，刚刚他不过是眨了一下眼睛，胡俨的魂灯就奄奄一息……虽然知道这和他眨眼没什么关系，但还是忍不住会紧张啊！

    “胡俨……”驻守魂殿的金丹修士本想发个传音符过去通知一下便是了，但想了一下，对那驻守的弟子说：“带本座去看看。”

    “是，刘师祖。”

    小弟子带着刘师祖来到那排灯前，一溜的明亮衬得中间的那盏越发的晦暗不明，忽闪忽闪的，好像随时都要熄灭了一般。以刘师祖的修为，自然能看得清那盏灯上面铭刻的字：灵剑宗第三千零二代弟子：胡俨。

    “好生看着，有什么异常便来通知本座。”说完便转身离去。

    “弟子遵命！”小弟子轻声回道，随即盘坐在蒲团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魂灯。

    刘师祖快步穿过魂灯长廊，来到了一间静室，然后掏出了一枚玉简，迅速地写了几句话，再下了一个禁制，便放了出去。

    玉简化作一道红光，穿过通道，来到了太极殿，接着加速往西方飞去。

    “这是刘师祖的传讯玉简？！”一弟子抬头，惊呼：“好快！”

    “人命关天，能不快吗？”旁边的弟子嗤笑，“这回也不知是谁倒霉。”

    先前的弟子这才想起来，刘师祖的玉简，在宗门里还有一个别称，就是“阎王令”，玉简一出，总是伴随着重伤、陨落。接者无不心怀踹踹，生怕在乎的人有了什么闪失。

    玉简飞过高山，飞过溪流，飞过众人的头顶，红光转瞬既逝，最终落到了天都峰的封顶，在一片巨石面前停了下来。

    有异物进入了他的禁制，紫剑胡青自然是知道的，他伸手一招，玉简便飞了进来，落到他的手里。

    血红如火。

    整个灵剑宗，不，如今的修真界，只有一种人会使用这种特别炼制的血玉简，那就是：魂殿。整个灵剑宗，有两个人的血玉简会送到他这里来，一个是他的大弟子，欧阳，另一个，便是他的亲儿子，胡俨。如今欧阳就站在他的面前，那血玉简里写的是谁，不言而喻。

    是重伤？还是……陨落？

    血玉简出现的那一霎那，欧阳觉得整颗心都揪起来了，能够接到血玉简，那必是和他关系特殊的人，亲人、师徒……那是不是师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收了一个弟子呢？虽然知道这希望很渺茫，但是向来睿智的他仍然忍不住如此奢望着。

    小俨……

    胡青手掌轻颤，身为一个金丹修士，却花了许久才探入神识，随即送了口气。

    “魂灯未灭。”

    魂灯未灭，即代表人没有死！

    欧阳也松了口气，“我去看看师弟！”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这……弟子不知，但弟子不久前才见过师弟，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没有走出灵剑宗的范围，到处找找，总能够找到的。”

    “胡闹！当务之急便是弄清楚他去了哪里！哪经得起你随便找！待为师问问守山门的弟子。”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前不久，驻守山门的弟子看到胡俨面红耳赤地飞了进去。既然胡俨进了山门，那便是在洞府了，但是，他的洞府怎么能够让他身受重伤，生命生命垂危？！

    欧阳想起了那枚神秘的玉简，以及他先前怀疑师弟身边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