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御下不严、疏忽大意的罪责。
太枢阁、大理寺、刑部引经据典,要严格按照诸多律书,定了太冲龙君「思过」的惩处。
受罚当日,太冲龙君以身体抱病为由,不曾上殿,以示他的不满。
这桩事……历经大半月时间,就此结束。
满城风雨不曾来却也合乎朝中大臣的猜测。
可即便是这般不痛不痒的惩处,太冲龙君也许是觉得失了脸面,极为不满。
可无论如何,盛如舟主持朝堂,做出惩处,太冲龙君便要受着。
于是太冲龙君入宫的第八日、盛如舟判决的第二日,这位八境天龙依然前去太先宫,亲自领了那判决。
「北阙海龙王、西云海龙王俱都被定罪,对大伏朝堂界定为妖龙,他们虽然死了,但终究也是五方海龙王之二。此次质询,景国公虽然未曾上朝,
可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大伏龙属遭了惩处,太冲龙君丢了脸面,景国公那一纸奏文的目的虽然达到了,可仔细想来,大伏龙属根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太冲龙君平日里就在太冲海,思过一年也算惩处?」
「这已然是极好的结果了,难道你指望在当此关头,大伏朝堂赶去太冲龙君这条八境天龙的龙首?」
「话虽如此,可这样一来,景国公岂不是吃了大亏?
经此一遗,太冲龙君与那景国公必然是不死不休,等景国公渡雷劫之日,只怕……」
「嗯?这信中说,太冲龙君去了养鹿街空山巷,求见景国公。」
「竟有此事,景国公可曾见了太冲龙君?」
「太冲龙君背负双手,站在空山巷口足足一个时辰,景国公都不曾见他。
时至正午,太冲龙君依然在空山巷前,景国公仍然闭门不出。
偌大的大府东堂中,有了短暂的寂静。
继而传来一声声叹息。
「太冲龙君终究不是寻常的真龙,景国公年少,见了那般天龙异象,心中升起几分惊惧,倒也不算什么。
「也好,年少的国公总要受些磨砺,受一些惊惧,如此方可成长。
否则高深的修为、不凡的地位与他冲动的心性不匹配,往后难免吃下大亏。
养鹿街空山巷口。
太冲龙君背负双手,身上青色的长袍随风摆动,他青色的龙角上流转着一续绫浓郁的雾气。
雾气弥漫间升腾于虚空中,遮掩住天空,令一半太玄京乌云遍布。
他脸上带着轻笑,望着空山巷那座小院门庭。
小院门庭紧闭,始终不曾有回音。
「废此大阵仗,引我来玄都,却不敢在殿上见我,也不敢请我入院,只是落了我半分脸面?
太冲龙君脸上笑容逐渐深沉,他侧头看去。
就看到养鹿街上,占地极大的景国公府已然有了雏形。
许多建筑拔地而起,已然有一番气派的景象。
尤其是那景国公府东堂,方方正正,许多木雕师傅正在仔细雕刻。
太冲龙君看到这一幕忽然起意,只见他手指微动,一缕元气喷发而出,顿时落在院中一块块巨石上,那些巨石腾飞起来,被瞬时间炼化为一团。
巨大的砖石上烟尘飞起,继而在转瞬间化作一条巨龙。
那条巨龙便立于景国公府邱东堂前,正腾云驾雾,张开龙嘴,似乎要吐出烈火,融化这殿宇中最为重要的东堂!
「这天龙像……就算我送景国公开府的礼物。
太冲龙君拂袖,又深深看了空山巷那小院一眼,倒也不曾是你闯将进去,而是就此转身离去。
「陆景,天上西楼落凡之时,你我……还会再见。
「那是,我再来找你换回我那半分脸面。」
「只是太冲海的脸面颇重,却要以你性命来还。
太冲龙君神念飘散,落入空山巷小院中
景国公府建址上,一条天龙像屹立于此,令众多的匠人不知所措
空山巷中的小院一如既往的安静。
太冲龙君离了太玄京。
景国公始终不曾现身。
景国公府建址那条欲要吞去东堂的天龙雕像却代表着在这一场交锋中,景国公并非赢家。
少年国公第一次上朝,第一次递上奏折,闹出的风波似乎到此为止。
七皇子禹玄楼、褚国公乐见其成。
「也算是为自身前路施障,陆景若是始终如此冲动,倒也轻松不少。
禹星岛大宗师洛明月这些日子都在太玄京中,她看着频频回首的南禾雨、洛述白,有些不解。
洛述白思索一番,道:「此事倒也奇怪,以陆景的性子,在他修为远不如如今时,面对西云龙王杀他,面对数位仙人拿他都可面不改色,全无半分惧怕。
怎么到了这太玄京,有了国公的器位,映照了三颗星辰,其中两颗甚至是勾陈、鲲鹏元星,反倒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西云龙王神通临身,陆景将死时,尚且不怕,太冲龙君虽然强过西云龙王不知凡几,可这里终究是太玄京,难道太冲龙君还敢当街杀当朝景国公?」
洛明月知道自己这两个弟子颇为敬佩陆景,她转念一想,也觉得洛述白所言极有道理。
她正要说话,又见南禾雨频频望向远处的天空。
那里密布的乌云间,似乎有狂风吹过。
那突的风波吹散了云雾,吹出了几分清明。
清明之处竟还伴随着几分朦胧,倒也颇为奇怪。
「师妹,你在看什么?」
洛述白似有所觉,望向南禾雨。
南禾雨仍然转过头,看着远方的天空。
她身后,那名剑千秀水散发着微光。
「我原本是想将千秀水借给……陆景先生的。
千秀水似乎也十分愿意陪景国公走上一遭。
只是景国公大致是怕拖累我,又让雪虎兄长将这把剑带了回来。」
「什么?」
洛明月皱眉,洛述白不由开口询问。
南禾雨转过身来,盘坐在那蒲团上,轻声道:「陆景先生,早已不在太玄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