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胜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窃喜,虽说他这案子在他估计,律师能起的作用有限,不过能和律师通上气,总比在这里两眼一抹黑强。
那时的犯人大多数还没有请律师的概念,而且也大多没有请律师的钱,所以一个个看着他,很是有些羡慕。
张胜被带进一间隔着铁栅栏的房间,对面有一个穿黑西服的男人站起来,向他微笑着点点头。
这人四十多岁,衣着整洁,五官端正,两眼有神,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副颇有自信的模样。
“你好,张胜先生,我是兰盾律师事务所的郑国强律师,受贵公司钟情女士委托,负责你的案子。”
张胜点点头,他注意到郑律师的身旁站着一名警官,而自己身后也站着两个警察,本以为可以畅所欲言,同时打听点消息的想法破灭了,他的心头有点恼火。
郑律师看到了他的眼神,无奈地笑笑说:“《会见规定》中说,律师会见的时候,侦查机关可以不派员在场,所以派不派员在场,我们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既然是“可以不”,那就是在不在都行,模棱两可的,到底该在不在场,解释权在公安机关,张胜也只能苦笑一声。
郑律师咳了一声,正容坐下,说:“我们只有二十分钟时间,现在进入正题,请你按我提的问题尽可能详细地给予回答。”
他打开文件夹,拿起了一支笔。
张胜也坐下,问道:“公司那边还好吗?经营有没有受到影响,钟情、郭依星他们......”
“请只谈与案情有关的问题,不得询问其他事宜!”一名警官打断张胜的话,毫不客气地说。
“好的,好的”,郑律师颔首微笑,转向张胜说:“张先生,首先,请你向我详细讲述一下有关向牛满仓赠送礼品的经过......”
旁边杵着三个警察,张胜只能把在审讯室对他们说过的话对郑律师又重复了一遍,郑律师听的很仔细,尤其是一些不经意的小环节,他经常会突然打断张胜的话,尽量问清时间、地点、当时的经手人,然后一一记述下来。
“时间到!”一名警官凑近郑律师,向他提醒道。
郑律师看看手律,向他客气地点点头,拿起文件夹,对张胜说:“张先生,先到这里吧,我会尽快审请第二次见面。”
他啪地一下合上文件夹,放松地往椅子上一靠,目光含着笑从镜片后面向他吹来:“不必过于担心,你的官司有些复杂,时间上可能会拖久一点,不过只要不出差头,我还是有相当把握的。”
张胜可不敢对他的话抱太大的希望,他知道,就算行贿罪被摘清,抽逃出资方面,他做为董事长也难辞其绺,这种罪没人追究就不是罪,有人追究的话,法律上白纸黑字在那放着,想做无罪辩护就绝不可能,是一种弹性极大的犯罪行为。
张胜估计,最好的结局就是像他坚持所说的那样:一切行为皆是徐海生所为,他本人并不知情,这样的话罪责还能轻一些。
回到号房院内,牛管教正声若洪钟地大声训斥,听那内容,果然讲的是二号房集体越狱的事,张胜立正报告,归队,正听到他讲准备把二号房犯人打散编入其他号房,同时把其他各号房的犯人也进行一番调动,避免同一号房的人长期在一起,熟悉之后合谋不法行为。
张胜悄悄问了一下旁边的人,这时还没讲到具体人员的安置呢,就在这时,卢管教走过来,在牛管耳边说了几句话,牛管语声一顿,和他耳语几句,然后扭过头来,眼神有点怪异地瞥了张胜一眼,中气十足地喝道:“张胜出列!”
张胜一愕,忙跑出去在他面前立正站好。
牛管教胡乱挥挥手,说:“你......跟卢管教去一趟,呃......有律师找你。”
“律师找我?”张胜一呆,心下立刻提了几分小心。他现在是在押的犯罪嫌疑人,律师会见必须要得到办案机关的批准,没有权利拿了三证就来随时会见,他才刚走,怎么可能又来?
卢管教已经在向他摆手,张胜不及多想,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犯人群中又低低议论起来:“我靠,你看人家小胜哥,小母牛翻跟头,牛B那是一个接着一个啊!”
“人比人气死人,到底是有钱人,律师都一请一串儿。”
张胜被带到一间审讯室,两个人站住了,他瞅瞅卢管教,卢管教瞅瞅他,两个人都是一副各怀鬼胎的模样。
“咳,进去吧”,卢管教揉揉鼻子说话了。
“呃......管教,不用检查了?”
卢管教干笑两声:“检查个啥?你全身上下哪儿能带凶器?进去吧,少说废话。”
“是!”张胜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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