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胜看了魏武一眼,冷笑道:“我妹妹开幼儿园的,他家孩子被别的孩子挠了一下,来讹人呢。”
“我讹你妈......”,魏武一听张嘴就骂,他一拧张胜手腕,正想再施淫威,“砰”地一下,下巴上挨了一记冲天炮,打得他松开张胜趔趔趄趄退了几步。
“哎,你干什......”魏武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金光灿烂的大嘴巴,脸上顿时映出“五根金条”。
“你......”
“啪!”又是一个大嘴巴。
辛一锋不见得比他魁梧,但是他动手打人的时候,眼神十分凶狠,面部表情非常狰狞,魏武只是无赖,辛一锋却是不折不扣的流氓。这几巴掌下去,打得他气焰顿消,知道碰上比他狠得了,嗫嚅着竟不敢说话。
“要钱?要钱买棺材啊?‘五毛够不够’,不够我再加‘一角’!”
辛一锋飞起一脚踹在魏武的小肚子上,魏武闷哼一声,满脸痛色。
“够不孙子!不够爷爷再送你点零花钱!”辛一锋拳打脚踢,打得魏武狼狈不已。恶人还须恶人磨,那无赖敢跟守法知礼的正经人家撒波,在真正的流氓面前却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这位大哥,你别打了。”小璐涨红着脸上前拦阻,魏武趁机逃之夭夭。辛一锋指着他望风而逃的背影骂道:“告诉你,孙子,老子再见你找这小妹儿麻烦,打折你那双兔子腿!真他妈操蛋!”
辛一锋打跑了那个无赖家长,马上颠儿颠儿地跑回来,陪笑道:“大哥,敢情咱们两家还邻居呢,你放心吧,有啥事儿跟我说,那种只会欺负老实人的小瘪三不好使,我一个打他八个。啊,这就是咱小妹儿啊,长得真水灵。”
张胜听这自来熟的哥们说话,只觉啼笑皆非,两人唠了一会儿,辛一锋换了张胜指点给他的股票,果然把本赚回来了,他听了张胜的劝,把股票卖了,可这一来他的心眼又活络了,整天在那转悠,想着碰上张胜这个能人,再让他指点一番。
张胜听了他吞吞吐吐的话,心里有点好笑。只是人家今天帮了他忙,不好回绝,便告诉他两只自己比较看好的股票和大致的出货位,然后又很严肃地劝他注意风险,小赚一笔从此远离,象他这样自己不用心琢磨的人不适合在股市发展。
辛一锋讨了个明牌,一时心花怒放,只是连声道谢,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最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张胜回头看小璐,小璐有点不敢与他相对,悄悄地低下了头:“进......进屋说吧”,她抹拾着脚尖,有点忸怩地说。
张胜叹了口气,跟着她进了楼洞。小璐的家就在一楼,是她租的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子里非常简单,有许多小凳子,长条桌和小黑板,却没有床。小璐的床铺都放在壁柜里,晚上把小凳子并成一张床,就和小雨睡在上面。
他们进屋的时候,小雨正乖巧地一个人在屋里写字。今天是星期天,这个家庭幼儿园不开门,平时营业时还有两个本地的姑娘和她搭伙经营的。
经过询问,张胜这时才知道她并没有嫁人,善良的她在柳大哥去世后,勇敢地承担起为他抚养女儿的责任。而这一误,使双方再度阴差阳错,一别经年。
如今,看着眼前的一切,张胜心中一惨:“小璐,你......,花店开不下去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张不开嘴。”
张胜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小璐目光一阵游移,悄然别开了去。
张胜心里有些凄凉,小璐对他还有感情,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么长时间,那种感情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她看着他时,有些惧怕、有些逃避,而隐伏其下的,却是关怀和亲情,一种孺慕似的感情。
炽烈的爱不会永远燃烧,哪怕是最倾心相恋的爱人,天长日久,最初的热恋也会变成淡淡隽永的一种情感,彼此熟悉了对方的存在,就象生来使然的一种存在。而这种爱一旦没有结果,彼此又没有怨恨,那么就会悄悄转化成一种特别的感情,介于亲情与友情之间。
看到这种眼神,张胜心里既无奈又酸楚,一直以来,两个人之间走得太远太远了。既便现在知道了真相,他们还能回头么?经历了如此多的坎坷是非,两个人的心都累了,爱的疲劳,让情火已经不能再象初恋时那般炽烈燃烧。重拾的爱,没有焚天灭地的热量,那曾经历的两人,又如何抚往追今?
小雨很懂事,穷人家的孩子总是能过早的体会到人间冷暖,世事无常。她认真的写着字,只会偷偷用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这个让她的妈妈忧伤起来的叔叔。
小璐象一株含羞草,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感情,即便热恋时,她也不会纵情奔放,何况是今时今日?两人对坐良久无言,过了好长时间,小璐才轻轻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替妈来上香。”
“哦......”,小璐的眼神一阵迷惘,记得当时张胜犹在狱中,是她陪着张胜的妈妈来到慈恩寺。就是那时,伯母在佛前许了愿。而第一次走进佛堂,是与张胜结伴同来的,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却是在昨天的梦里,想起来好遥远,雾里云烟一般缥缈。
“她......她还好吧?”小璐迟疑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问。
“哪有什么她,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快活的很呐,哈哈。”
张胜神经质地笑了几声,突然说:“我妈说,我的岁数老大不小了,和我爸商量一番,逼我早点成家。”
“嗯......,你......你是该成家了,明年,你都30岁了。”小璐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我妈说,让我三个月内给她找个儿媳妇回去。”
小璐吃惊地抬起头,一碰上张胜的眼神,攸又垂下眼帘,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张胜见了她的反应,突地身心俱疲,说不出的倦淡。
人生这座山,他还在攀登。回头看时,昨日花非花,今朝雾非雾,物是人非事事休,该凋谢的却已经谢了,他想返身回去再种一个花园,口袋里却没了种子,于是那种热切便也淡了。
都说初恋如烟花,最为璀璨的美丽,只凝于那绽放的一瞬,而后便是淡淡的消亡。很多时候你心里还能记得最初的美丽,但却永远回不到那绽放的瞬间。
无力感,从头顶蔓延到脚顶,张胜一时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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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斋良,你们过来一下。”张胜拉开他私人办公室的门,朝外边喊了一声,然后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洛菲蹦蹦跳跳地走过去,笑嘻嘻地拱手道:“得令,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申斋良则是比较随意地走到张胜面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有点亲切,又带点恭敬的笑。
这个特资部的成员大多是年轻人,大家相处气氛十分融洽,平时都喜欢互相开个玩笑。张胜也喜欢他们这样,一个和谐的、轻松自由的氛围,是有助于加强一个团队的凝聚力的。所以洛菲对他貌似不恭而亲切的玩笑,他也从不反对。
张胜头也不抬地说:“把门关上!”
申斋良忙赶上一步把门带好。张胜刷刷刷地开出一张支票,递到申斋良手里:“你们两个帮我做件事,要保密,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就好,绝对不许让第三人知道。”
洛菲和申斋良对视一眼,神色郑重起来,忙点了点头。
张胜道:“斋良,你到东城慈恩寺附近看看,找个合适的地方,建一个上规模的幼儿园。那一带刚刚开发建设成住宅小区,配套设施不全,我看过了,还没有一家象样的幼儿园。”
洛菲心里的紧张一扫而空,张口结舌地道:“不是吧老板......,你有钱没处花了呀,开幼儿园能赚多少钱?要竞争爱心大使呀你。”
张胜笑笑,又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郑小璐的名字、年纪、当初住过的孤儿院:“基建上的事由斋良全程负责,不用你操心,不过建成之后的前期管理工作你要帮着过问一下。这所幼儿园的房产、物产全部落到这个女孩名下,相关手续你来办。”
“郑小璐?是个漂亮女孩吧?”洛菲接过纸条看看,满脸狐疑,似笑非笑地道:“老板,她是你什么人?你不会是......在玩金屋藏娇的把戏吧?”
张胜把脸一板,佯怒道:“哪那么多废话,再敢啰嗦,我就把你雪柜藏尸!”
洛菲吐了吐舌头:“杀人灭口呀你?好好好,小的马上去办。”
“等等!”
“大人还有何吩咐?”
“严格保密,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投资兴建的......”
洛菲涎着脸笑:“那我说是我投资兴建的好了。”
张胜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申斋良说:“你现在就去办吧。这件事很重要,你要多上心!”
“老板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申斋良下着保证,为老板把这么私秘的事交给自己来办而感到兴奋不已。这个女孩不用多说,肯定是老板极宠爱的女人,这事办好了,自己在老板心里的地位必定连上几个台阶。
洛菲见申斋良转身走了,正要跟着出去,张胜喊住她,说:“等等,我还有话交待。”
“大人请讲。”
张胜沉思片刻,慢慢说道:“你去她小时候住的那个孤儿园,查到她所有的亲属关系,然后委托私人侦探社把这些人调查清楚。我需要从这些关系里,找一个合适的‘孤寡老人’或者曾经‘欠了她了父母人情的人’,做她的‘财产馈赠人’,这个人如果不存在,你就制造一个出来,懂么?”
“......懂了!”
洛菲深深地瞥了张胜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费尽心思,如此怜花,真是难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