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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在高空盘旋,一声啼破。
畜生!虚真在心中吐出永远不会说出口的两字,手腕一抖一振,修习数十年的剑招使出。冲他出手的年轻人看着有些邪性,异常凛冽的山风和那叫的凄惶的飞鸟让他感到厌恶,也让他愈发谨慎。
沈恪却不给他小意试探的机会。他与寻常修士剑气流转的方式不同,虚真一时间难以看清,他要的也正是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击必中。
黑色的长羽缓缓飘落,飞鸟哀鸣一声,振翅飞远。虚真在山风之中寻得凝滞一停,反手一剑,像是将利刃砍入了骨肉之间的空隙,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山风不会无由而起。
无论怎么势不可挡的劲风,都有无力吹拂之处。
借了这山风出的一剑,也是。
虚真看出了这一点,抓住了这一点,没有为沈恪所伤,反而逼得沈恪为剑气反伤,弯腰吐了一口血。
单就这份眼力和修为,他就不愧对百年来有望飞升第一人之称。
这回换作了掌柜的扶住沈恪,没让他跌倒在地。
重伤的两人相互搀扶着,脊背相靠,凝神应对虚真的下一剑。
他们两人相识的时日不长,交情也不算深,但对对方都有着难言的信任,足以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时刻互相倚托。
他们的出手也分外默契,比起同样修习了庚戌习剑录的苍梧更要配合熟稔。
沈恪方才干扰了虚真的视线,掌柜的双刀并出,齐齐斩向虚真胸口。
为了刀锋能恰好落在致命的位置,掌柜的接连调整数次身形,扎在胸口的布带上渗出了一大片血迹。才有了一点凝合迹象的伤口再次崩裂,他甚至能感受到断了的骨刺,随着他动作的牵扯,刺入内腑。
他以为自己会在半途倒下,血债血偿的信念却支持着他贴近了虚真。
机会!
掌柜的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之时,虚真也猛然生出了防备之意,放过纠缠不休的沈恪,收手一掌将掌柜拍出。
胸口再受重击,掌柜的身形在空中一滞,铺天盖地的疼痛涌来,两眼一黑险些失去意识。
这一滞让虚真的正面视线被挡,沈恪又暂时将他托在了原地,这是个比先前更好的机会,若有人能趁此一一
飞快瞥了眼倒在远处的苍梧,沈恪顺从心意,喊出了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名字。
“萧道鸾!”
沈恪几乎从未唤过他的全名,更何况用这样迫不容缓的语气。一直恍恍惚惚若在梦中的萧道鸾,闻声目光一缩,判清形式后,将手中墨剑往前一递。
这一剑不对!
在他意识到不妥之前,墨剑脱手而出。看着那一道迅疾远去的黑影,萧道鸾的眼中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懊悔。
掌柜的身形在空中停滞了不过片刻,被虚真的掌劲所伤,重重甩出数丈。
随后的每一刹那,都像是放慢了展露在沈恪眼前。
疾射而出的墨剑。
虚真环成半弧状的臂膀。
两手交握时浑圆的气劲。
没能在圆弧成型前刺中虚真的胸口,墨剑坠地。
虚真敛袖收劲,微笑颔首。穷寇莫追,占了绝对上风的他,此时也没有痛下杀手。两人已废,倒地不起,一人重伤,难有再战之力,还有一人……
沈恪拖着被剑气所伤的一条腿,不顾身后拖出的一路血痕有多刺目,头也不回地走到萧道鸾面前。
短短几息之间,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
如果这次只是他和萧道鸾两人出手,败了也没什么。因为萧道鸾出剑慢了一瞬,他就算为敌手所伤,也心甘情愿。但这是掌柜的冒死一击换来的机会!
方才走过掌柜的身边时,他都不敢俯身去试试对方还有没有气。还有一样淌血不止的苍梧,他根本无法面对这两人。
他只有面对萧道鸾。
静静地看着右手还僵在半空的人。
将对方的手按下。
抬肘一个巴掌挥在了萧道鸾脸上。
“你他妈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