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还将我拘禁了那么久,母妃你可知道缘由?”
刘妃依旧处于盛怒之中,对于自己儿子这一番说辞她显然是处于不相信的状态,只觉得刚刚这一番话也不过就是他用来忽悠自己的。
她冷哼一声,神情之中依旧不善:“你倒是说的十分有理由,这些不过就是你给自己寻的一些借口罢了。”
“母妃若是不信,那也便是将儿臣的话当做借口来听听罢,”谢淮安平静地道,“父皇应当知晓我没有那个胆量去做出这等事的却还是依旧拘禁了我,这一来是用来告诫我同母妃,之前的风头太盛了,也便是将自己的心思放的太明显了,父皇他现在还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也便是敲打敲打我和母妃罢。”
“胡说!”刘妃一脸不相信地道,“若是说风头太盛,那当初谢淮蕴那小子在你父皇面前也好还是在旁人面前也罢,当时朝堂之中多少人觉得他便是储君人选,那个时候才叫一个风头太盛,你同他一比,这哪里可算得风头太盛?再者,不说这谢淮蕴,就说说那宫女所出的谢淮隐,那般不找边际的人,掌了户部如今主管了那招商局,若说风头,你又怎能够敌得过这两人,你这话分明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罢了!”
“的确,当年谢淮蕴的确是风头无两,现在谢淮隐那也便是众人瞩目,可这些是为何?那也便是父皇所允的,千万般宠爱那也不过就是父皇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母妃对于这一点不是深有体会的么?当初老九所受之宠爱那无人能敌,可现在老九是如何的模样?”
“就算他现在不怎么受宠,可他到底现在也掌管了户部,户部是什么,那就是你父皇的钱袋子!这劲儿算不得半点也不受宠的。”刘妃气愤道,“当初的户部那是空壳子,可现在户部里头可都是银子!这可是个肥缺!”
“那又如何呢,母妃你还没懂吗?虽然老九现在是管着钱袋子,但他这顶头上也不是没有人在,户部除了老九之外还有尹仲的存在,老九就算是要做什么那也不可能不知不觉,而户部的银子是谁积累起来的?!老九和尹仲在户部的位子上呆了还不到一年呢,这一笔功劳那可不能算在他们的头上,而且招商局远洋船队和对外贸易那一区才是真正的金钱篓子,光是去年那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捞了多少钱来。母妃,即便十三是个宫女所出的,那他现在的地位也不是我们或者是谁人能够撼动得了的。”谢淮安对着刘妃道,“依着儿臣看,只怕父皇的心中已然已是属意小十三更多一点了,我们又何必在这个情况下去做些什么呢?”
“再者,父皇将我拘禁在府上,虽是出不得,可外头的人也没什么人进来,这边也可算是对儿臣的一种保护了。母妃,我们又何必是在这大局几乎已定时的情况下去做那些个叫父皇厌恶的事情呢,倒不如是做个闲散王爷,不沾权不夺势,这也可算是能够保命的一种方式不是?且看看皇祖父当初有多少儿子,父皇有多少兄弟,可现在也不过就是留下了宁王叔一人耳,蚍蜉撼树这等事,母妃觉得儿臣可是能够做到的?倒不如留下一条性命,苟延残喘罢了。”
“住口!”
刘妃十分的气恼,她那涂着鲜艳丹寇的手高高地扬起,想要打下来似乎又有几分的不舍,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只是那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咱们刘家虽不能算是同四大家这般的有底蕴,却也还不至于比不过一个母妃是宫女压根没有半点可以帮衬的母族的人吧?这为首的又怎可能是没有半点的助力都没有,若是这般的话,那小子上了位之后且看这身后有多少人能够帮衬着他一把!”
“母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谢淮安看着刘妃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的悲悯的意味,“正是因为他没有强而有力的母族帮衬,这才不会在往后形成外戚之姿,前朝之中这外戚干政的事情难道还少见么?前朝里头有多少帝王选择了去母留子?”
刘妃微微一滞,张了张口,原本还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都说不出口,只听到自己这个儿子慢慢悠悠地接着说话。
“若说十三他没有帮衬那也实在是算不上,他也还是有帮衬的人的,如今招商局如火如荼,和天下商人息息相关,其中有多少富可敌国的商户参与其中,所以商户那边也便是十三的支持者。再者如今户部出的”农户补贴令“,掏钱的人也是招商局,天底下的农户也便是会站在十三那一边的,如今这局势,只要十三没有犯下大错,只怕这位子早晚都会轮到他的!母妃,我们又何必去争这个?!”
“不行不行不行,”刘妃一脸恼怒地道,这位子要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谢淮隐那小子坐上去,她怎么能够甘心的,“你说成这般也不过就是你心中的想法罢了,再者那小子会个什么劲儿,这不过就是身边有人帮衬着罢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顿时恍然,道:“是呀,那小子身边就是有着柳家的那个丫头帮衬着,若是没有了那个丫头的帮衬,只怕这招商局和那远洋商队也做不出什么动静来的,而且也早晚是要闹出事情来的。只要你娶了柳家那丫头不就成了?而且你父皇也说过,她是他选定的皇后,也便是说谁娶了她,谁便能成为储君不是?她要是成了你的王妃定是没有道理胳膊肘向外拐,到时候自然是要帮衬着你而不是帮衬着那小子,只要她一旦帮衬着你,那小子还能够有什么,不过就是个软脚虾随便让人拿捏。”
刘妃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忽地像是松了一口气,“是母妃糊涂了,之前还想着让你娶了王家的那个次女,现在想来,那王家的次女也不是什么好的人选。当初王家的长女嫁到高丽是怎么一回事,在雍都之中那些个高门之中那都是清楚的,只是碍着王家的颜面一直都没有怎么说罢了,王家的脸面那是丢到了骨子里头的,原本还指望王家是个两朝的老臣子还应当是有什么用处,现在想想倒不如是柳家,柳家那丫头虽是那个性不得母妃的心,却也是个正经有本事的,只要是能够帮衬到你,即便这性子不得我心也便罢了,这些都是不打紧的。”
刘妃越说越发地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只差是没有直接置办些东西然后上了柳家的门去提亲了,反正这儿媳妇不得她的心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够帮助她的儿子得了储君的位子,到时候自然会有可心的人出现的。
若是在拘禁之前,谢淮安听到刘妃这样的话,自是觉得母妃所说的话是正理,自是要听的,甚至也会按照她所说的话去做,但现在的他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半点不为所动也便算了,那面色之中是更加的难看,他的母妃现在真的是开始病急乱投医了,而且刚刚他所说的那些个话只怕也没有到她的心底里面去。
“母妃,”谢淮安再度语重心长地开口,“儿臣我不觉得你刚刚这是一个好主意。”
刘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今日的他话语格外的多,而且还特别的不听话,在此之前的时候她说这些话哪里见过他有反抗自己的时候。
“父皇没有宣布储君,独独只立了云姝为下一任的皇后,这其中的确是有父皇对她的偏爱,但父皇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那是当着求亲的长塑太子的面,也便是寻了一个理由将长塑的太子打发回去。云姝这丫头的确是个能人,所以父皇自是要将人留在大庆之中的,若是留不住她,那么也只有毁之,父皇是一国的帝王,他不会放任云姝那样的能人去了长塑的,哪怕和长塑太子联姻之后能够换取两国之间数十年的和平也不可能。”
作为一个皇帝,次等的才是以联姻的方式以求国之安宁,作为一个帝王心中谁人不想开疆辟土让万国来朝,哪怕现在的父皇身子骨不佳,但心中也定是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的。而且现在的大庆论起武力值来,只怕是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的,但那些个匪夷所思的武器是谁设计的,是柳家那丫头,她既然能够设计出其一,自是能够设计出其二的,要是将人远嫁那可就是完全送了长塑一份大礼,父皇他又怎可能会做出这等愚昧不堪的事情来,宁可毁之也不会让人得之。而柳家的丫头同商户之间的关系也可算是亲近,这长塑的百姓也不是单单只有世族一途,商户们虽是地位低下,可手上却是有不少的银钱和途径,同这些人交好那也可算是有利而无一害。最后,为立储君先立后,说明父皇也已经是动了要立储君的心思,只是还有几分迟疑,顺带地也便是用这丫头来试探试探有多少人对那个位子是有企图的,作为父皇,那首先是帝王,其次才是父亲。
这些谢淮安原本也是不懂的,直到在拘禁的时候他有太多的时间用在无所事事上面,从最初的暴躁,委屈,到后面的渐渐平静下来,他看了不少诸子百家的书,同时也想了许多许多这才明白很多事情的用意到底是如何的,也想清楚了不少的事情,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自己再怎么去争夺到最后也还是不会属于自己。
“而且柳家的千金同十三走的近这件事情谁都知道,父皇也早就已经明了,母妃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父皇的用意?又何必在这件事情上再去抵抗父皇的意思?带时候只怕我们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惹得父皇更加的不快。”谢淮安道,“倒不如静观其变罢了。”
刘妃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眼神之中更多的是一种陌生,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会想这么多的事情,可要她真的放弃,她还是有几分的做不到。只要一想到那个从来都被她看不起的小子最后登上大宝,她便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而且当初谢淮隐的母妃那个小小的才人同她之间还有一笔牵扯,要是那小子上了位,只怕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谢淮安又哪里不知道自己母妃那不甘的心思,他道:“其实十三也不似那般的不堪。”
在那无止境的拘禁之中,也便是只有这个平日里头相交不如何的兄弟来看过一眼,证明他多少也还是有着兄弟之情,其次,与其看着老九得了那个位子,谢淮安觉得倒不如是让谢淮隐得了去,至少谢淮蕴这人,那一口气,他现在是没有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心中是真的半点也在意。
山水轮流转,最好老九是真的一直能够不被人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