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晚上8点38分。
新女王公园球场的媒体直播间,屏幕上已经放过了上半时莱昂-费雷拉的进球。那是个极其漂亮的头球,而qpr在前、中、后点的布置也很合理,让巴萨在防守时顾此失彼。
但是,btsport的嘉宾们依然对于上半场的情况产生了一些分歧。
保罗-斯科尔斯皱了皱眉,“我认为现在qpr的形势并不算好,别忘了这是在主场,而且巴萨尚未上安柏。上半场的时候,安柏已经在场边热过身了,我想瓜迪奥拉肯定会在下半时派上他。qpr在进球以后,还是略微保守了些。还有,伊恩-帕克这场的发挥并不让人满意。他应该多向两翼给长传球,毕竟qpr两翼的速度很快。”
里奥-费迪南德看起来并不同意自己的前队友:“保罗,我觉得,这场伊恩-帕克没有像以往一样掌控中场的原因是因为今天qpr的防守压力太大了。帕克经常需要去帮助他的队友。”
btsport的大屏幕上快速切到了上半时的某个画面,内马尔从左肋部高速切到中路,制造了伊恩-帕克的犯规。
“像内马尔这样的球员,他能让场面突然失控。不过梅西这场比较安静。我知道qpr进了一个球,我希望他们能守住。但如果,下半场瓜迪奥拉换上派崔克-安柏的话,我很难相信qpr还能守住。”
演播室的窗外,雨似乎又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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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晚上8点42分。
在主队更衣室里,陆灵已经结束了和教练组的讨论,而现在距离下半场开始只有四分钟了。
今天她一反常态,没有在球员们一回更衣室就开始训话。
她看了看他们。他们是暂时领先的球队,但球员们脸上的表情却透着极度的疲惫。在她左手边,约翰鼻尖的汗珠滴到了地上;进球功臣莱昂也耷拉着脑袋。在她右手边,上半场吃到黄牌而导致下一场停赛的雅各布有点心神不宁;旁边的子翔和伊恩在低着头谈话,看起来,他们都对上半时不满意。
他们压力太大了。
即使现在1:0领先,但这个两回合的淘汰赛总共还有至少135分钟的较量。而在这135分钟的时间里,会有90分钟在诺坎普。
而且很容易想到的是,这里面大多数的时间,那个叫做派崔克-安柏的人会在场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实力,实际上,他们中的多数人都曾和他朝夕相处。在训练场上被他“戏耍”过无数次。
想到这个……他们会觉得喘不过气吧。
那个人尚未出场,但他的威慑力已经在他们——他曾经的队友们心里发酵了。
她可曾想过那个人会成长为今天的模样?又可曾想过那个人现在站在她的对立面?
是否他的威慑力不仅在这些球员们的心里,也在现场所有主场球迷的心里,甚至,在她的心里增生着?
提姆悄声在她耳边提醒:“时间,克里斯汀。”
陆灵拍了拍手,她面部表情很严肃,她想,即使她微笑,那也是诡异和做作的。她大声说:“小子们!你们上半时做得很棒。我希望你们还记得我们下半时是怎么部署的。我知道派特会出场,但是我们也有计划,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所以,我再重复一遍……”
所有球员的目光聚焦在主教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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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晚上8点46分。
埃弗顿的球员率先踏上酋长球场的草皮。他们的步伐和他们的心情一样沉重。
北伦敦和西伦敦的比分,都是主队1:0领先。
罗斯-巴克利摸了一下湿漉漉的草皮。他最近又把头发留长了些,呈现出四分之一非洲血统为他带来的天然卷发。他有点迷信,在持续状态不错的时候,他不愿意把头发剪掉。
现在远远不是世界末日,我们需要相信主教练。他歪头看了一下,远远站到场边的那个挺拔的西班牙男人。
随后,他拽了一下队长袖标,大吼了一声:“大家,打起精神来!”
如果qpr能对巴萨进球,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对阿森纳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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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晚上8点51分。
下半时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五分钟。尽管是四月,但这个夜晚远远称不上温暖。派崔克在替补席上不自觉地把拉链拉上又拉下。他有些焦躁。加泰罗尼亚人没有让他在下半时一开始就让他上场。
在场上,比分依然没有改变。
而主队正在施压。
特尔施特根已经做出了一次扑救,是莱昂的射门,还有一次巴舒亚伊的头球顶偏。
站在那边的那个身影,那个远远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身影正在鼓动和指导己方的球员进攻。
这是她的战场。
他曾经跟她一起征服过一个又一个球场,也曾经跟她一起一次又一次抵御了想要征服这座球场的敌人们。
但今天,他想要做的,他所需要做的是,征服她的球场。
征服女王的新女王公园。
他迫不及待,但又感到紧张。
雅各布前插,一脚禁区边缘的射门——打在了立柱外侧。全场发出怅怅的叹息,随后是热烈的掌声响起。
巴萨的防守并没有那么坚固,而在下半时,似乎所有巴萨球员都遇到了和派崔克一样的焦躁情绪。
派崔克看着场上,赫拉德-皮克跑动似乎有点费力,他知道皮克最近小腿有一点轻伤,而且确实年龄大了,这样重复的冲击之下,他有点吃不消。
派崔克的目光飘过自己现在的老板。
他在想,他什么时候会转过身……
就是现在。
“派崔克,去热身。”这是派崔克本场比赛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他知道,这一次,不是单纯的准备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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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晚上8点55分。
“噢,他又起来热身了!那个球员我跟你说过的,托尼。”坐在包厢里的内森尼尔举着香槟,指向下面。
托尼竟然有些慌了神,“内特,第一次很好笑,第二次就有点傻气了。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我们正在进攻,局面不错。噢,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们一开始就知道派特会上场不是吗?我很期待看到他对抗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艾梅伯脸上有微微的笑意,内特还是那个内特,所有一切对他来说都犹如游戏。
“噢,我不是不关心我的球队。”内森尼尔似乎知道艾梅伯在想什么,“我只是认为,下面那位黑衣的女人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打败。”他指了下场下,“那可是创造了足球史上无数第一次的姑娘。他们不是称她为女王吗?我在想,没有任何荣耀就这么叫,似乎有点儿蠢。”
艾梅伯深深吸了口气。绝无仅有,她想,绝无仅有,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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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晚上9点01分。
新女王公园球场的比赛进行到第60分钟,比分依然是qpr1:0巴塞罗那。场边出现了第一个换人。是巴萨的。
阿莱克斯-费雷下场,派崔克-安柏上场。
全场响起整齐的擂鼓般的掌声。
“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btsport解说员伊恩-达克的声音带着激动,“所有人期待已久的派崔克-安柏,在这场比赛中复出,在三个月前对阵西班牙人的比赛中,安柏的跖骨骨裂,而现在他出现在了新女王公园——以客队球员的身份。”
嘉宾麦克马纳曼说道:“这个小子的身体状态据说恢复得不错,这或许会是比赛的转折点。尽管qpr现在一球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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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要来新女王公园看比赛吗?”
“我记得你说过让我不要去看你的比赛。”
“我说过吗?”她笑着,“我忘记了。我希望你来,你知道派特会出场。你不觉得会很有意思吗?”
“我觉得有点儿难过。”
“噢,爸爸,拜托,这是工作,我们都是职业的。”
“我不去了,我在家看吧。”
陆允桂骗了陆灵,他其实早早买好了票。他不想坐在贵宾包厢里,也不想看别人奇怪的充满同情或是善意的目光。他只想当个普通的父亲,看一场女儿的比赛。他也不想让她知道,他希望她心无旁骛。
那个7号跳了跳上了场。
那个时候,他和派崔克坐在纽约的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聊了很多。那天纽约很冷。
他问漂亮男孩儿在巴塞罗那的生活怎么样?
男孩儿说挺好的,当然也很想念伦敦。
男孩儿问他身体感觉怎么样?
他乐呵呵地说挺好的,当然也很想念伦敦。
他又问男孩儿脚伤如何。
男孩儿说恢复的不错,伤的部位算是很幸运。
派崔克看上去完全没有心理上的障碍。
真好,那时候陆允桂想,派崔克是个乐观的人。
临告别的时候,男孩儿跟他说:“你应该早些回伦敦,缇娜肯定很担心你。”
陆允桂点点头,“我知道。我真蠢。其实我哪里都没有必要去,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在哪,我的家就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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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灵扫了一眼那个身影。身穿巴萨7号客场球衣的身影。
她在电视上看过,如今,就在离她十五米左右的地方。
他似乎是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臂,他身上到目前为止只有那一个纹身,那个纹身被衣袖挡住了大半,所露出的只有荆棘玫瑰。
她耳畔有歌声响起,是那首派崔克-安柏之歌。经过几句简单的歌词后,最后全场开始高喊:“安柏!!安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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