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他忆起了素妍说过的曹玉臻,此人从皇城消失了,曹家老太太分给他们母子的家业一点未动,田庄、铺子、物什都送回到曹老太太手上,或给曹家大房、或给曹家三房,曹玉臻母子再无异议。
新皇问:“可知是什么人告发的?”
白大人回答:“禀皇上,辰时二刻,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送来的。”
顾力行低声道:“你当时就该问过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告发的,消息可否属实?”
白大人一时语塞,他只觉得这大好的机会,还不曾问到任何话,如果信函上所说属实,崔家此罪不小。
动江家、周家……新皇会觉不舍,江家是他倚重的良臣,周耕林又是清流之首,而新皇原是朱武的学生,骨子里亦有几分傲气。
白大人道:“下官派人追出衙门。抓住了送信的孩子,据他所说,将密函送给他的,原是一个长得很俊美的文弱书生。穿着银灰色的袍子,信是二月十八日前就给他的,另赏了一两银子的跑腿费,令他于二十一日清晨送到大理寺。”
俊美、银灰色……
新皇综合这些关键用词,是曹玉臻!
唯有曹玉臻最爱着银灰色袍子,长得又很俊美。
如若没有素妍的话。他还无法锁定是曹玉臻,这皇城之中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子不少,穿银灰色袍子的人亦有不少。
无论曹玉臻是因为私愤,还是公怒要对付崔家,这于新皇来说都是一个现成的藉口。
曹玉臻十八日就应离开了皇城,如今去了何处,无人知晓。他能制造“证据”构陷崔家,一样也有可能同样陷害了其他大臣,只是,崔玉臻这背后之人是大辽人?亦或还有其他人?
新皇坐在龙案上。不说一话,脸色凝重,瞧不出悲喜,虽说年轻,如今连江舜诚都捉摸不透这位年轻的皇帝。
白大人抱拳道:“皇上还得早做决断,万一走漏了风声。怕要错失机会。”
万一崔家真是通敌判国,证据没了,崔家来个死不认罪,就极难定罪。
新皇唤声“顾爱卿、白爱卿……”
二人齐声应“微臣在!”
新皇朗声道:“着白爱卿领八百御林军,火速包围左相府,务必要寻出这告发函上所说的东西。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崔家就算是先帝大公主的婆家,要是罪证确凿,罪不容恕!”
“臣定当谨遵圣谕!”
新皇抬臂,说了句:“告退!”
白大人领了差使。心满意足地退出大殿,他是大理寺卿,但这回要扬眉吐气,要是拿下崔家的案子,定会轰动朝野。受先帝宠爱二十余载的崔丛善。居然是盗国奸臣,他也会因这案子扬名立万。
顾力行正要抱拳告退,新皇道:“顾爱卿……”顾力行立应答一声“禀皇上,微臣在!”
新皇神色严肃,那件事他觉得应该告诉顾力行,毕竟是举国大事,招了招手,示意顾力行走得更近些。
大总管见君臣要议大事,挥着拂法,打了个手势,示意服侍的宫娥、内侍一并退下。他远远儿地站在一边。
顾力行近了跟圣驾前,又唤了声“皇上有何吩咐?”
新皇吐了口气,将左肩王府、江家、周大学士等府上陆续搜出“通敌卖国”密函的事儿说了,当然,这不是官府搜出,而是臣子自己搜出的。
顾力行听罢之后,“这背后还有大阴谋?”
这是连小孩子都能猜到的事。
新皇道:“朕告诉你这件事,是要你多留份心!”他狭长的眸光闪动,漏出一丝狠决与杀气,“这两日朕已派了暗卫秘密监视大辽行馆及西歧、启丹等国行馆,暂时还没发现他们的异样,但是已经查出一些端倪,有消息说,大辽国王子于半年前秘密潜入皇城,用的是大辽行馆护卫百夫长的身份。”
顾力行惊叹一声。
堂堂王子竟用百夫长这样的卑贱身份,难不成真有什么阴谋诡计?
新皇微眯着双眼,这事儿他是反复思量过的,微阖着双唇,手里捧着茶盏,却没有饮水,只是沉思。
顾力行道:“大辽国王子的背后,一定还有内贼,以同样的方法陷害我朝重臣,可见这内贼非可小可。”
新皇忆起素妍说过的话,“藏在暗处的内贼可借此朝臣‘通敌判国’之罪,要胁朝臣为他所用。”
顾力行想到崔丛善,“皇上的意思是说,崔家很可能是被人要胁不成,反而……”
“不!崔家是罪有应得!”新皇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就先拿崔家开刀,其他臣子要是警觉的,自会搜查各府,但爱卿得查出是内贼是谁?能神鬼不知地将这么多的诬陷密函藏于各家,就非寻常人能做到。”
无论是这幕后的是谁,都必须抓出来。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