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耳边除了车轱辘声,便是宴敛略带酒意的呼吸声。宴故挺直了背,神情恍惚,目光忽闪忽闪,最后停留在宴敛身上,一动不动。同样的一张脸,这人恬淡平静,圣母心肠;却与记忆之中的心高气傲截然相反,这还是他认识的宴敛吗?
这股目光太过于强烈,宴敛迷迷糊糊的,并未体味到这里面复杂的感情。晃了晃脑袋,宴敛强行睁开沉重的双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宴故,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良久的沉默,没等到宴故的回复,宴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的闭上眼。
便听见宴故干巴巴的一句:“对不起!”
“什么?”宴敛扭过头。
又见沉默,良久,宴故面无表情的说道:“当初我设计害你,对不起!”
宴敛瞪着眼,揉了揉太阳穴,两人共事了将近四个月,他几乎没怎么见过宴故,他想着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竟然会使得宴故良心发现,和自己道歉,难不曾是因为几年前的那场刺杀自己救了他一命?
他看着宴故抿着嘴角神色不明的模样,宴故看着宴敛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两人就这样干瞪着……
宴敛忘了接话,他看着宴故依旧不说话,然后仰着头打了个哈欠。
宴故憋着的气一下子泄了出来。他看着宴敛慵懒的模样,头上的玉冠松散的挂在头顶上。心底某块地方就像是缺了一角似的,有点漏水。
他顿了顿,眼光从自己腰间的香囊上转移到宴敛的脸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向宴敛伸出了手。等着手快要碰触到宴敛的脸颊的时候,忽而轱辘声一停,一阵脚步声快速的逼近。宴故像是做贼一样缩回了自己的手,车帘猛的被掀开,宴故双眼一缩。
景修然的目光从宴故震惊不已的脸上扫过,最后眼光一转,停留在一旁的宴敛脸上,身上的寒气蓦然一散。
宴故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跪倒在一旁。
景修然抬脚便上了马车,好在马车上足够宽敞,景修然将小心的将宴敛扶起来,柔声说道:“阿敛……”
宴敛睁开眼,看着景修然乱晃的脑袋,咧着嘴,一把抱住景修然的手,“顾之,你怎么来了……”
“你起来,咱们回去——”
“哦,好!”就着景修然的手,宴敛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跪在车厢里一言不发的宴故。
景修然眼底透着暗色,说道:“阿敛朕便带走了,宴爱卿便由长吏送回去吧!”
车外的宴攸当即说道:“是!”
宴故蓦地握紧了袖子里的拳头,平静的说道:“谢陛下!”
“嗯!”景修然深深的看了一眼宴故,搀着宴敛便下了马车。
车轱辘声又响了起来,宴故蓦地瘫在车厢里,无意识的摸着腰间的香囊,耳边是景修然方才那句——阿敛。随即不由的苦笑一声,却原来孝熙帝与宴敛之间却是这么一种关系吗?
那他这样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