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想要激怒她,未曾想眼前的女子眉目间仅仅是流转过几番掂量,很快就恢复了一片平静。
知晓他是要施行针灸,故也不再计较他的不正经,只信手撩起了两只裤腿,一直到膝盖以上两寸,露出两截白皙修长的小腿来。
她因在意脊骨劳损,故不敢有幅度更大的动作,只往下虚虚地瞟了一眼,才发觉情况究竟有多严重。
本白净的腿部此时已然红肿得厉害,在不同地方都生出了或黑色或紫褐色的斑点,颜色或轻或浅,伴有大大小小的血色和冻疮,有的已经溃烂流脓,一眼看上去很是狰狞骇人。唐夜霜瞧见身上的伤口,也不禁心惊,不免也有些后怕。种种症状都表明双腿已经冻伤至真皮浅层,甚至还要再严重一些,只是因为全然没有知觉,她才没有发现。若是没有碰上楚月,她便是侥幸拼着一口气走出了雪地,也要落得个半身瘫痪的下场。
楚月自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只凉声道,“如今知道怕了?”见她兀自皱眉不语,自觉无趣,这才又从鼻尖哼了一声,一边吩咐道,“我现在为你施针,若是有感觉到什么,便及时说出来。”
唐夜霜才刚刚点下头,他便已然精准地扎下了第一针。虽出针时看着来势汹汹,然而待那尖锐的针尖扎入皮肉之际,却是放稳了几番力道,针入三毫,也没有从创口中溢出丝毫血迹,由此可见施针手法之精准娴熟。
接连几针,他分别在踝骨和膝盖骨刺下,轻捻了半圈,将没有听到反应,便也没有抬头,便又刺下一针,扎得都是刺激痛感的穴位。唐夜霜眼见的那粗细不一的针扎进皮肉,却丝毫没有丝毫痛觉。
见得如此,楚月轻佻的眉目也微微染上了几分认真的神色,转而在冻疮和水疱边缘,每隔半指处便刺下一细毫针,先行浅刺成一圈,继而有条不紊地错开了刺点,在病灶周围复刺一圈,如此逐渐向冻疮中心围刺而去。
唐夜霜紧皱着眉,呼吸慢而轻浅,看着他的手法娴熟,在毫无知觉的腿部伤口间翻飞得眼花缭乱,一边时刻关注着身体上的触感。
只见那细如牛毛的银针越往内里刺向,所下的刺点也逐渐减少。最后,楚月从针灸包内拨出了一根稍粗一些的银针,找准了位置往伤口正中心快速落下,起针时刺出一处殷红的血点来,转而迅速以灸烫过的艾绒覆于其上,屈起指节,往某一处穴位猛然一敲。
“这里,”唐夜霜一怔,轻轻地叫出声来,有些无法言喻的欣喜,“刚才那地方,有几许酸麻的感觉。”
听得此话,楚月不禁弯起红艳艳的嘴角,终于舒展开了那一副妖娆魅惑的眉目,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便有救了。”转而回过身去,重新拈了一针,往松灯之上快速一过,如法炮制再次刺入。
在刺针的一瞬间,那干净指尖拈着的艾绒随即摁压其上。一系列动作漂亮而利落。即使是医疗这一处处可怕恶心的伤口,在他的手下,仿佛也成了一件优雅的事。
唐夜霜逐渐只觉得腿上酸麻的感觉愈发鲜明起来,心中也是一喜。
会痛,便说明已然有好转的机会了。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只见得那青白的地方逐渐回复了些许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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