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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惊人之语狠狠地掷下后,一时间众人都被吊起了胃口,纷纷坐正了身子,竖起了耳朵,等着看她该如何应对。
“哦?”绿霓微微歪着头,浓丽的眉眼却一点点地冷了下去,“陆公子觉得绿霓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陆耀宗的面上划过一丝嘲弄,随即将之前在臂弯中圈着的绸布包袱抖落开,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花色艳丽的布料中裹着的物件倾数泄了一地,连成花花绿绿的一片,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缓慢地在冰冷的青石砖面上蠕动起来。
竟是满满一整包的乌梢蛇!
蛇身逶迤柔软,在地面上稍微扭动挣扎了几分后,便簌簌地开始自由活动起来,有几头灵活的甚至钻入了旁边侍候的新罗婢的裙底下,一时间搅得人仰马翻,跌翻了大片玉盘酒水。
那些花楼里的姑娘们充其量也就见过客人几番寻衅挑事,又何曾能比过眼前这等唬人的阵仗?此时更是一个个皆惊得花容失色,虽不至于,然而也是瘫软在绣墩之上,半分也不敢动弹。
气氛凝滞了半晌之后,厅堂内才后知后觉地此起彼伏响起了惊恐的尖叫声。
陆耀宗欣赏着眼前一片混乱,兀自拍手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顾旁人恼怒的目光。
待笑够了之后,他才侧过一边头来,阴阳怪气地讽刺道,“怕了?你把这些东西放到安儿衣裳里的时候,怎么会没想到她也会怕!……哦,我怎么会忘了,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又怎么会怕自己的同类?怪不得是从那个乱臣贼子府上出来的,都是一个德行!”
未曾想这个女人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冷淡模样,竟含着这么一副狠毒的心肠!
听到这里,唐夜霜的眼皮敏感地抬了抬,随即望向身侧正不紧不慢喝着茶的云墨静,“这个绿霓姑娘就是……”
“对,”云墨静还未等她说完,便已经知道了她究竟要说些什么,只点了点头,“正是从前于尚书的侍妾。”
“怪不得,”唐夜霜觑着底下那个孤鹜的身影,摇头叹惋,“好歹也是昔日的花魁,如今竟然遭到人这样当场羞辱,倒让我看出几分愧疚来了。”
想来若不是她将载着于尚书罪证的书信呈上,现在这个绿霓姑娘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可不像是这样富有同情心的人。”那头的云墨静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话。
唐夜霜便是微微一笑,并未反驳。
耳边陆耀宗的谩骂声愈发激烈,绿霓却连眼皮子也不眨,只拔出别在后腰的匕首,将一头攀上眼前案面的小蛇生生钉死在上,又倏地从案上“咻”得拔出了染血的匕首。
花色繁杂的小蛇尚在冒血的刃尖下不安分地摇头摆尾了几下,终究是没了动静。
“陆公子怕是错看我了,”绿霓倒提起幼细的蛇尾,将其扔到陆耀宗的脚下,这才平视着他的眼,缓缓开口道,“如果是绿霓,今日放在她衣裳中的,定然是见血封喉的毒物,而不是这般只能吓唬吓唬人的小玩意。”
群众又是一片哗然。
虽然起先是有听说过旧时花魁虽然容貌温柔,但脾性却是刚烈,然而这话说得……未免也太不客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