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云墨寒早已经从玉儿嘴中听到了关于衣物之事,如今只走到了她身边,沉声问道,“怎么还穿了这件来?”
“不然怎么能够让那些看好戏的如愿呢?”唐夜霜倒并不慌张,一边将眼风觑向另一条画舫上头坐着的苏罗那。只见他正观望着湖面景色,看起来毫无异常。
“代价未免太大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有些埋怨。
“我有分寸的。你去跟着父皇,我怀疑那个苏罗那有些问题,若有什么异常也只有你能照应着些。”唐夜霜扬起头来,见云墨寒眼里有几分关心之色,知晓他是担心自己衣衫上的毒,这才无声地翘起嘴角笑起来,笑容颇有几分凛冽的嚣张,“不用担心我,这点事情,我可以应付得了的。”
最后一句,带着超乎寻常的傲然和沉静。而她清冷的眸子,孤直的脊背,紧抿着的唇,一切的一切都少了几分女人应有的妩媚婉转,多了几分刚强和倨傲。
然而,这才是唐夜霜。
云墨寒本想留下,可见唐夜霜态度坚决,盯着她不容动摇的面容良久,这才点了点头,似是随意一般拿起一支沉香拦腰折断了半截,施加内力,便已然迅速点燃,随即插于船头案几上供着的鼎中,飞身跳上了欲离开的另外一舟,不留一语。
既已说到这份上了,他只能选择相信。而他的王妃殿下,确实也值得相信。
唐夜霜收回望向那处黑衣的目光,回身看着那支正在寸寸燃烧的沉香,心中已然知道云墨寒要留给她的是衣上毒性生效的倒计时,一时间心中微定。
突然间只觉得,在他的面前,她好像根本无法伪装自己。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领会,配合得默契无比,这对于前世被人背地里评价“喜怒无常,晴雨不定”的她来说,是一种比较陌生的感觉。
而她却觉良好。
舟上的苏罗那凭栏回身看去,只见那画舫上只余了唐夜霜一人,身边的云墨寒却不见了去向,不禁低低地冷哼了一声。倒是好勇气,真不知是太过自信,还是蠢笨无比。
画舫依旧按原来的轨迹行进着,随着湖面的轻风推送而来一缕荷香,唐夜霜放开手中的荷花,将其掷入湖水中,看湖面上一圈一圈漾起的波纹,心中已然有了定量。
对手还不至于只会准备这样一个拙劣的伎俩来对付她,若是真的寄全数希望于这些西域之毒,便不会特意控制衣上药粉的剂量,等到人群都走开,才对她下手。
身上突然起火,旁边就是一片湖水,恐怕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先跳到湖中,以解燃眉之急,然而这湖水……唐夜霜望向铺天盖地的花叶之下那看似平静的湖面,默默冷笑出声。
恐怕这水下,才是真正要给她准备的葬身之地。
眼看着那鼎中的沉水香已然快要燃烧殆尽,她飞快地除下身上那件沾了毒的碧蓝衣裙,里头赫然是一身紧缚住玲珑身段的黑衣。
只见那一整件甲衣皆是以精贵的天蚕丝织就,外表光滑,细看却发觉上头分布着细小的鳞片,原理有些像现代的鲨鱼装,工艺却要粗糙的多,然而放在这个时代,依然算不错了。当时她在陵王府的宝库里看见时只觉得有用,便留心下了,待得今日见衣裙有毒,才终于想起去藏宝阁取它,用以隔绝外毒和水下搏斗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