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小衫的姑娘来,望着唐夜霜摇摇晃晃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似乎对那个身影有着天然的厌恶,但最终却还是只能朝马车内齐刷刷地恭敬点了点头,如实禀告道,“少庄主,真的是她。”
“哦?”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有意思。”
话音落下的数秒,自那蜀锦轿帘内已经探出了一只苍白而线条精致的手来,执着一把铁骨折扇,优雅地掀开了少许轿帘。
如今已经入了春,天气逐渐转暖,然而从里头的那个人仅仅伸出的手看,还可以瞧见那袖口上缀着的貂绒,厚实而华美。但即使如此,他的手还是常年都冷冽如冰,好似再多东西也无法暖化一般。
桃灼很快地便给那只伸出的手上放了一个做工精良的紫金手炉,那轿内的人才有了新一步的动静,捧着那手炉从马车上下来。
桃夭见着面前因为病体的缘故一向慵懒、平日里头连几步多余的路都不愿走的楚月居然会为了一个路过的身影直接下马车,不免心中有几分不舒服,却到底是没有表现出来,只将那狐毛大氅给楚月肩上搭上,直到确定如今楚月的面色并没有丝毫不对劲以后,这才轻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来,转而笑道,“少庄主,您这是打算干什么?”
楚月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身上那雪白的狐毛大氅,嘴边微微弯起,似乎别有深意,然而再抬眼望去,却又觉得似乎无比正常,不过是自己方才一时的错觉而已。
而他连开口也是缓慢而慵懒的,“既然这样巧在外头碰上了,怎么也不应该不打声招呼吧。”顿了顿,他又朝着下意识要跟上自己的大小桃姐妹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原地待命吧,她和你们也不太对付。”
“可是少庄主,那个什么唐夜霜可一直都是您的绊……”桃灼也觉得颇有些膈应,才从喉咙里逼出了半句话,那边的楚月却已经快要追上唐夜霜的脚步了,最终也只能讪讪地闭了嘴,与身边的桃夭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只能跺了跺脚,听话地站在了原地。
唐夜霜只见得眼前有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转眼间已经到达了自己的面前。她还未未来得及抬起醉眼看看眼前是何方神圣,那把标志性的轻佻嗓音已经顺着夜风先一步地落入了她的耳里——“小霜儿,多日不见,现在可还好么?”
几乎是听到这把声音的第一时间,唐夜霜就已经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只当做这是一场噩梦,反而更加加快了速度,心中一边默念着“我听不见我听不见”,一边疾步往前走去。
然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却显然并不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她,当即又屁颠屁颠地追了上来,“哎,这么久没见,小霜儿看起来怎么一点也不想本庄主的样子?哎,哎……小霜儿你别走啊!”
一直到前进的脚步被眼前的男人拦了下来,唐夜霜才不得不止住了步子,看着眼前那笑容灿烂的男人,只感觉刚才晕晕乎乎的脑内如同猛然被人击了一锤一般,晕倒是不晕了,却有点头疼了。
若是她知道那辆马车上坐的是这个麻烦精,她大概就算被轧了脚都不会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