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但唐夜霜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他面具后头的那双眼睛,再一次问出了那个盘踞在心间已久的疑问,“你究竟是谁?”
从前她与他并不熟悉的时候,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也从来未曾对于他面具下的容貌美丑关心过,他的面容,在她的心中永远是一片模糊,始终未曾提起过想要去探究的**。但是在她能够清晰地在心中描绘出他面具下的那张熟悉的人脸时,她却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
此时此刻,他拥着她的身体正好攀出了那个枯井,稳稳当当地落了地。面对她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心地追问,他最后也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柔软如云的头发,模棱两可地答道,“你心中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这一切都不重要,面具下的人脸可以是每一张,只要我们心中是相通的便好。”
似乎听明白了他话语中隐藏的寓意,她不觉皱眉,“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反问。
唐夜霜一时语塞。
是啊,她为什么那样笃定?他们明明是身处两个世界的人,在所有人的眼中身份是永远不可能重合在一起的两个特殊角色,然而她又为什么会那样认定他一定就是他?甚至做出想要夺去他面上面具好好确认其下容貌的行为?
然而,唐夜霜却并不准备根据这个问题深究下去,只是朝着他倔强地一抬下巴,一字一顿地坚定道,“你就是!”
他唇角的弧度轻微地一滞,随即扩大起来,却没有对她这般抱有着些孩子气的无理取闹继续纠缠,只转过头去,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景象,轻飘飘地带开了话风,“你看,这里是哪里?”
唐夜霜对于他引导话题风向的能力向来深恶痛绝,心中只想要张牙舞爪地上去将他那张斯文伪善的面皮连带着那张面具一同撕扯下来,踩个粉碎,然而既然已经到了此地,她到底还是不得已地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只能颇为不甘心地放弃了追问,顺着他的话风打量了一下四周。
眼前赫然呈现的是一个破落的小院子,还可以看到院外的堂中供着朱漆造像,但或许是因为年月久远又无人来打理的缘故,早已经是蛛丝密结,尘厚三寸了,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废弃了的庵堂。
苏府附近有废弃庵堂并不算奇怪,赤月国如今上下因为当权者云择天独尊道术,故也更加注重道观的修建和供养,几个佛寺寺庙早已经香火渐消,入不敷出,只有皇家佛寺因为从建国以来就为国运祈福,且翻译天竺佛经功劳赫赫的缘故,至今还得以在王城中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得以屹立不倒。这些小眉小眼的庵堂,没有了香火后废弃也是自然的。想必挖掘这条地道的人之所以会将终点选在这里,也是因为明晓这个庵堂不会再有人光顾。
唐夜霜兀自在这个已然荒废了的庵堂里头踱步逛了一圈,确定里头荒无人烟以后,不禁拧了拧眉心,“苏府内怎么会有条地道直通庵堂?若是她们挖的这条地道,又是有什么意思?”
烨稍稍沉吟,“或许是因为这里好避开府中耳目眼线吧,毕竟苏府里头最多的便是仆人婢子,防守力度也是出了名的密不透风。毕竟苏员外是生意人,对于自己的家产自然看得紧,生怕别人会将自己钱财洗劫一空,所以才比其他人都要注意这些问题。挖这条地道的人或许也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招数,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