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想要伸手捂耳朵,却没有力气,只能听着那个声音依旧在耳边嗡嗡轰鸣着,“苏大小姐?听得到我说的话吗?如果听得到的话,睁开眼睛。”
她分明才刚刚睡过去,这又是谁,为什么一定要逼迫自己重新醒过来?她在心中有些不满地想道,一面只打算不管这些,继续任由自己昏睡下去,然而那个呼唤的声音却不绝于耳,显然并没有就这样停下来的架势。
好吵……她在脑中模模糊糊地想着,一边心中却又不免有些疑惑:春香方才明明还在她的身边,怎么才这点时候就已经不见了人影?有人这样公然在床边吵她,春香按理来说会阻止的才对。
说不定是有事去哪里了……她在心中自我宽慰道,耳边听着那个声音还在一声声不甘示弱地唤着,终于还是低低地叹了口气,想要睁开眼睛,然而却只觉得两边眼皮子都像是坠着一个沉重的秤砣一般,不遗余力地将她的眼皮往下扯着,如何也睁不开。
就像是……身体本能地抗拒醒来一般。
然而这样的艰难却发呢更加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当即动了动身子两侧僵硬的手指,一点点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想要先回复几许力气来,耳畔一时间又模模糊糊地听见那个声音,似乎是在跟旁人说话,“好像是快要醒来了。”
这回可以辨认得出来,像是一个冷静的女声,显然并不出于春香之口,也不像此前给自己看病问诊的那些个大夫。
那又是谁?她昏昏沉沉地想着,怎么也没有一个定数,一边用尽全力地睁开了眼睛。
满室明亮,刺痛了她久居于黑暗中的双眼,使得她不得不难受地眯起酸痛的眼睛来,打量着眼前这一切,心中难免有些古怪:她分明记得自己刚睡下去的时候还是深夜,如何才过了那么些时间外头的天便已经亮了?
她轻轻地晃了晃混沌一片的脑袋,又抬眼望去,却又发觉出了自己身处环境的不对。
什么时候床帐已经换成了天青纱,又是什么时候自己的褥子已经换成了绣着修竹的?她挣扎地抬起了一边手来,只见五指修长枯瘦,半些也不复孩童的姿态,显然是一个成年人的手。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成年人。
心口逐渐剧烈开始跳动了起来,她虽然还并不了解情况,但是却下意识地感觉出了几许不对劲,赶忙以手撑着床铺就要坐起身来,然而沉重的身子却并不听人使唤,她才刚坐起半个身子,手上的力道便一松,带着整个人又要狠狠地往后坠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重重地砸到床上,她却感觉背后骤然被一只女子的手温柔而稳稳当当地托住,总算免了砸个头晕脑胀的下场。
她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抬眼望去,下意识地要道谢,然而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