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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她不会是,希望她并非已然成为皇上的女人。
然而种种希冀,最后都被耳畔响起的那一声娇俏的嗓音给击溃了:“皇上您成日都在乾坤殿内议事议事议事,总有议不完的事情,可曾想过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陪妾身去赏花了。”
话音落罢之际,那脚步声已经到了身侧边。他下意识地霎时闭住了眼睛,想要规避那出现在面前的事实,然而却终究还是逃不过跟前的帝王突如其来的话语,“卿家怎么了,如何闭着眼睛,是否是因为不舒服?”
他咬了咬牙,在心中做好了一定准备,这才睁开眼来,面色却在一时间显得有些苍白,“无碍。”
与此同时,他同样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正处在自己跟前的枝娘,但见她对着顶上那个帝王巧笑倩兮之间眼风偶然扫向他,眸底却是出奇的平静,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结果。
她是故意的。慧能在宽大的袈裟下稍稍握紧了手指,直至手背上绷起青筋来,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姿态。
唐夜霜回过眼来,将一切景象收入眼底,最后也只微微地眯了眯眼,便就此离去。
空中已然下起了绵绵细雨,唐夜霜没有带伞,最后也只能淋着雨一路策马而过,最终到达了陵王府中。
诺大的陵王府,如今在常年没有男女主人的情况之下,虽然依旧被打理得很不错,然而却总少了几许人情味。唐夜霜看着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眼底有些暗淡。
云墨寒,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叹息了一声,最终她还是挥了挥手,“烧水,我想沐浴。”
在添了柚皮、松木、艾草熏成的温热香汤中静静地泡了许久,她在重重蒸腾的雾气之中闭目养神,放空了心思,末了又思量着云择天此时应当已然回去,这才披上衣服,走了出来,随手拎过窗台边上的一只水玉打造的鸽笼。
铺开一块裁好的宣纸,丹书几笔后,她将其卷起,塞入里头那只毛羽洁白的鸽子脚上用细麻绳缚住的竹筒内,走到了窗边,手猛地一扬。
花白的鸽子在夜空中盘旋了几圈,终于向着容雪斋的方向飞去,逐渐在天边形成一个模糊的白点,直到看不见。
她临窗远目,屈起指节来,颇有些不安地在窗台上轻轻地敲着。
与其同时,一只苍青色的鹭鸟借着夜色的掩护,如一道迅疾的光般射出,尖利的喙霎时敏捷地横空截住了那只扑腾的信鸽,严严实实地叼着,随即又收敛了翅膀,乖顺地停在了一位隐于黑暗中的男人肩膀上搭着的一块蜀锦上。
青鹭巨大的身形与男人稍显文弱纤细的外表看起来并不算是很搭,奈何放在此时此刻,却出奇的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