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难听得让人颇有些想笑。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在边关驻守的日子里。她的喉咙成日被外头狂肆的风沙所浸染着,几乎没有一天是好好的。爹爹和底下的那些个将士们常常开玩笑叫她破锣嗓子,她一开口,就捂着耳朵大叫好难听好难听。
那时候的她并不以为意,因而她从小就跟着这群兄弟们同吃同住,从来也不需要避讳什么,故并没有对这种玩笑放在心上。直到当日遇见了云择天,她为了让上了药的他早些入睡休息,自告奋勇地唱起了战歌。
这倒并非是她故意捣乱,只是她从小到大都生长在边关塞外,所能够接触到的音乐也仅仅是一首首慷慨激昂的战歌而已。小的时候,爹爹便常日哼唱着这些曲调来哄自己入睡,她便也以为战歌便是这个世间上所有音乐的总结,所以并不曾对自己所掌握的曲调有所怀疑。故这时候还选了一首最为拿手易懂的,以为自己的歌声能够帮助他安眠。未曾想到,一曲落罢,他却还躺在床上,一双乌黑幽静的眸子瞧着自己,里头寂静无声。
她深深记得那时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只想着,或许自己再也不会看到这样好看的人了。跟前的少年,虽然眼眸如夜,然而却比自己在边关塞外每一天晚上所看到的星空还要耀眼。
但是很快,他的一句话便已然打碎了她的少女情怀。只听得躺在床上的少年低低地发出一声笑来,在她胸有成足的情况之下轻声道了一句:“真难听。”
她那一瞬间马上泄了气,人生中第一次开始为自己那一点也不女人的声音感觉羞愧又恼怒起来,一边只扔下了一句“爱听不听,我走了”,一边就要起身走,却被他从后拉住了衣袖。
想道歉?她颇有些不甘愿又有些隐隐期待地回过了身子来,有些气鼓鼓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一边在心中想着,就算他跟自己道歉了,自己这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够那般轻易地原谅他。谁让他这般言语伤害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冷落了也是活该!
抱着这般的想法,她这才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一面只挑眉望向他,想看看他究竟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未曾想到的是,眼前的少年只是弯了弯唇,“我给你唱。”
万万没想到自己是听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她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他想。心中分明想要说“谁要听你唱歌”,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然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且当做是应下了。
几乎是刚刚反应,她便有想要抽自己一耳光的冲动,无数次地在心中想着:楚楚啊楚楚,你怎么能够这样的不争气!不就是唱首歌么,谁不会啊,为什么一定这么想要听他唱歌?
然而反应既然已经做出了来了,她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只能默认了跟前这个残酷的事实,一边也在心中恨恨地想着:唱就唱吧,反正待会无论唱成什么样子,自己都定然是要好好地羞辱他一番的。
当时的云择天不知道究竟猜没猜出她那带着细微恶意的小心思,见到她应下了,只是轻轻地弯了弯唇,最终还是开了口。
唱的依旧是一曲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