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失明,别说是鉴别真伪,就是摆在我的面前,只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郁尘从容说道。
“郁少主谦虚了。在座的人中,要说博学,只怕还没有比得过郁少主。要说见识,只怕也无人比得过司几先生。本王请两位来,也并非是说两位见过凤占残书,只是想让两位以自己的所知,来鉴别。”
谢微行笑道:“蒙王爷看得起,郁兄,我们不如就去试一试吧!”
郁尘意外地偏头看了眼谢微行,似乎没有料到他竟然会答应。略一沉思,他便了然地也点了点头。安虞有些担心地反握了下谢微行的手。因为两人的袖子宽大,交握着的手掩在袖子底下,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谢微行察觉出她的关切,对她轻轻一笑,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万俟僖低头打量了眼手中的凤占残书,低叹一声,扔到张公公手中的托盘上,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两位了。”
大殿中的人都屏气凝神,伸长了脖子往上面看去。谢微行拿起羊皮卷,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而郁尘则这里摸一摸,那里闻一闻。与谢微行细声商量着什么。
“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出来?”郁尘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看来应该是用来以假乱真的。”谢微行淡淡说道。
万俟僖低低一叹,说道:“原本还以为朕的病有望了,谁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兄,是臣弟的不是!”万俟沁闻言,连忙跨上前,急道。
万俟僖挥了挥手,说:“刚才皇后还与朕说,臣弟是咱们中幽的中流砥柱,既然有你在,何需什么凤占残书,还怕什么吕家?”他笑着偏头拉起皇后的手,欣慰地笑了笑“朕的病一拖便是这么些年,你所做的努力,朕也不是看不到。朕之前从未相信过什么天命不天命,如今却也不得不低头了……”
万俟僖说得越来越沉重,殿中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认真地聆听着他的一言一语。
“皇兄……言重了。”万俟沁皱了皱眉,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中幽虽然是个小国,然而夹在各国之中,想要安宁生存,难上加难。若非你,只怕中幽早已经被列国瓜分完了,朕今日便封你为护国侯,辅佐新皇登基……”
“皇兄?”万俟沁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万俟僖话还未说完,拉着皇后的手便悄然滑落,带着张公公的一声惊呼,他的身体沉重地往右边倒去,皇后慌忙地大声叫着太医……
这是安虞最后一次看到万俟僖。从民间的传说中,她将他想象成昏庸无能的傀儡老皇帝,然而今日一见,她却发现,他十分睿智。万俟沁虽然野心勃勃,然而始终没有夺了他的皇位,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可以将吕家一忍再忍,也可以将万俟沁一宠再宠,却始终把握着这个平衡,从不打破。然而此时吕家已亡,万俟沁虽然得到了枫弄山庄和郁家堡的支持,却背负着一个护国侯的名不得跨越雷池半步。
谢微行趁乱,将安虞带出皇宫,宫门外,郁尘的马车正好停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他们。
“小安,跟我回郁家堡吗?”随着晚风,郁尘的话轻飘飘地飘至安虞的耳中。
她还没有回答,便察觉出身旁一抹浓浓的视线——是谢微行。她没有看他,微笑着仰起头看着马车里面正撩起车帘的郁尘,轻声道:“下次吧,我的伤还没有好,佛桑先生要我再休息几日。”
得了这个回答,郁尘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催了车夫离开。两人沉默地看着那辆马车越行越远,就在安虞觉得自己快顶不住头顶上的那一抹怪异的视线时,又一辆马车来了。
“嘿,安小公子,你们去哪里?”马文才灿烂的脸出现在安虞的眼前。
“呃……”安虞顿了一顿,一旁的谢微行不冷不热地说道:“去枫弄山庄。”
马文才缩了缩脖子,哦了一声,便转身钻进了车马里。就在他的马车要离去的时候,安虞终于想起自己一直想了解的一个问题,连忙扬声问道:“马文才!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叫祝英台?”
马文才的头从车窗里露了出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上了,最终还是略带羞涩地回答了一句:“她叫朱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