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翩翩犹豫了许久,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知道要承认这事实,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她紧张地握紧花朵朵的手,慌张道:“朵儿,我要去找他,我不放心,我总觉得他会出事。”
花朵朵安抚地拍了拍花翩翩颤抖的手,“姐,你别着急,大伙儿都说流寇不会来的,南玉他在镇上很安全,别自己吓唬自己。”
“不是的,我昨晚梦见……梦见他浑身是血。早上起来我的眼皮一直在跳……一直在跳,你看,你摸摸看……”花翩翩语无伦次,小脸一片惨白。
花朵朵压下心里的不安,轻声安抚道:“姐,你听我说,南玉他武功高强,寻常流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就算他真不幸出事了,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去了又能帮到什么呢?”
花翩翩嘴唇一阵哆嗦,光是想象南玉倒在血泊里的情景已让她心如刀绞,她已经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权衡利弊。
她挣开花朵朵的手,忍住难过哽咽道:“朵儿你别劝我了,我一定要去找他。你不明白的,若是不能亲眼看到他平安,我这心一直空落落的,比死了还难受……”
说完抹着泪跌跌撞撞就要往外跑,慌张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花朵朵叹了口气,“罢了,你决心如此,我也劝不了你。让燕草和云三跟着你一块儿去吧,多个人也多分力量。”说罢自去吩咐云三去驾车。
大门外,云三已驾好马车,静静候在小路上。
燕草倔强地低着头,“小姐,燕草不能走。燕草答应过主子不能离开小姐半步。若是此去小姐出了什么差池,燕草万死也难辞其究。”
花朵朵无奈地戳了戳燕草的脑门。“你这榆木脑袋!我好生生呆在家里能出什么事儿呢?今儿我倒是要问你是要听你家主子的还是听你家小姐的?要是听你家主子的那你自去找他去,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座大神!”
“小姐!”燕草急得嗓子都哽咽了,委屈地低下头,“燕草不敢!”
花朵朵软了语气,轻轻地拉起燕草的手,“去吧,替我好好保护她,护她就跟护着我一样,好不好?我把她交给你了。”
说罢将花翩翩冰凉的小手塞进燕草的手心,“姐。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
“小姐放心,燕草豁出性命也一定会将二小姐平安带回来的。”燕草在马车里急急地许诺。话音未落,马车已绝尘而去。
花朵朵眼角泪光闪动,“真是傻瓜,我不要你豁出性命,我要你们都平安。”
可是。此去真的能平安吗?
想到花翩翩的梦境,花朵朵直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涌向全身,她不是迷信的人,然而这一次她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她不知道此次纵容花翩翩的任性是不是一个错误。若是她有什么闪失,她又该怎么跟娘亲交代呢?这次花翩翩的出走她没跟任何人说,毕竟她不知如何解释花翩翩跟南玉之间的纠葛。说出来,于俩人来说恐怕又是一场灾难吧!
有时候花朵朵真的想撬开南玉的脑袋问问他,国仇家恨。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摒弃内心的渴望,重要到可以无视意中人的泪眼?
她想不明白。
她知道南玉不想将单纯的花翩翩牵扯进自己复杂的仇恨当中,而花翩翩亦不想让自己成为对方的牵绊,所以甘愿远离。这些花朵朵都理解。
俩人的本意都是为了对方好,不想让对方为难。这份心意出发点是好的,怎奈情这一字又怎是轻易拿得起放得下的啊!这份为了对方好的心意。到了最后无非是把彼此伤得更深罢了。
然这感情的事若是局中人都参悟不透,即便外人看得分明,也不过是爱莫能助罢了。
罢了罢了,随遇而安吧!
花朵朵叹了口气,拢了拢大衣,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这方青门镇,南玉捂着腰侧的伤口,冷汗涔涔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咬牙撕开腰侧的衣衫,颤着手把大半瓶金创药尽数倒在伤口上,做完这些已是全身乏力地靠在墙上,意识渐渐陷入混沌。
南玉十分清楚,要是半个时辰内不能解毒,他恐怕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这一刻南玉真的很想大笑,可笑他这一生自负武功过人,想不到最后竟死在一群宵小的手中。若不是当时他看着远处杀父仇人的脸一时激动失了警惕,又怎会如此轻易着了奸人的道呢?
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吧,死便死了,除了不能替家人报仇雪恨,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列宗列宗,这一生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要说真有什么放不下的,恐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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