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逐渐恢复到了以前的关系。以前沈洲宠苏韵上天,星星出生后,苏韵和星星都是他的宝贝了。
星星满月,沈洲大摆筵席,可见他对这个孩子有多喜爱。
沈洲后来有时会想,是不是他和苏韵真的有缘无分,又或者如戏里所说,相爱的人终究是无法相守的?就在他和苏韵感情越来越好的时候,变故再生。
星星发烧,去医院抽血,结果血型与苏韵、沈洲两人不符,星星b型,苏韵a型血,而沈洲却是o型血,a型和o型是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沈洲在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脑海里不合适的想起了曾经姚丹溪说的那些话,但好在最后理智拉回了他的思绪,让他没有往深里想。
幸福的表象再次被慢慢撕破,姚丹溪出现到沈洲身边。那段时间的沈洲心乱如麻,公司也无心管理。
他那样疼爱星星,放了诸多美好的期愿在星星身上,有朝一日却突然被告知星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想而知,这对沈洲的打击有多大。
他心里乱,面对苏韵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怕自己看到对方的眼睛,会心软。
最后的结果,他和苏韵和平分手,离婚。
离婚以后,沈洲认为自己可以慢慢放下这段感情。姚丹溪回到他身边,重新占据了曾经属于她的位置。
苏韵离开的久了,沈洲也的确慢慢的放下了许多与苏韵的过往,甚至是星星……他也都只是偶尔会想起。想起小丫头软软的一团,肉嘟嘟的小脸,咿咿呀呀的冲他叫。
沈洲霍然起身,沉着脸扯下领带,衬衫都没脱的就进了浴室,片刻后传来水声。
他闭着眼冲水,脑海里浮现一年前苏韵带着星星离开时的场景。女人身影坚定,面色平静,由司机帮她把行李提到楼下,放到车里。
而苏韵抱着星星站在门口,淡淡地对他说:“不用送了,沈……再见。”
她终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沈洲想,她或许是恨他的。而一想到这里,沈洲竟有一点欣喜,恨他……是不是代表她还爱他?
沈洲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眼前是女人冷静的身影,以及星星趴在苏韵肩头懵懂的望着他,一脸天真……
沈洲匆匆的洗完澡,进书房处理工作,等他疲倦的结束工作,躺在曾经属于他和苏韵的那张床上时,他惊愕地发现……今天似乎想起苏韵的次数似乎有点多?
或者说,近来他越来越多的回忆起以前与苏韵的事情,还有星星,他曾经的“女儿”。
*
第二天沈洲一整个上午都在开会,姚丹溪打来的电话也是他的助理接的,沈洲人还在会议室。
姚丹溪体谅他工作的繁忙,正巧她工作室里也出了点小问题,需要处理。
姚丹溪在电话里叮嘱助理注意沈洲的身体,助理低声应下,这才挂了电话。
等十二点多沈洲从会议室里出来,助理告诉他姚丹溪打过电话了。沈洲接过手机,淡淡地嗯了一声。
助理看看他的手机,见他没有打开的意思,因为摸不准上司的想法,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把姚丹溪电话里说的一五一十的复述。
沈洲回到办公室,把手机放到桌上,靠到椅子上,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沈总。”助理把门带上。
沈洲坐在椅子上垂眸想了一会儿,拿过手机,点开短信,姚丹溪发来了三四条短信,全都是让他注意身体、按时吃饭等的内容,以及她今天去工作室有点事。
沈洲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手指划动,写道:“好。”
发过去,不到一分钟,对方回复过来。沈洲低头看文件,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管。
*
姚丹溪一天都在工作室那边,沈洲中午没有休息,连饭都是在办公室匆匆吃的。
等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他那边的事就处理的差不多了。沈洲给助理叮嘱了几句,便提离开了。
司机开车,沈洲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司机轻声问道:“少爷,回哪里?”
沈洲道:“沈宅。”
司机应了一声,车子往沈宅开。
沈洲家世好,教养好,从小也是优等生一般的长大。当初和苏韵结婚时,他们夫妻二人就与沈父沈母住在一起,离婚后,沈洲也没有搬走。对沈洲来说,父母是他最尊敬的长辈,老人年纪渐长,总还是希望孩子们都在身边的。
沈洲一个月大概会在姚丹溪那边呆几天,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回郊区的沈宅。
沈洲的车子开进院里,沈父沈母今天都在家。沈父在餐厅喝茶,沈母在客厅看电视。
见到沈洲回来,沈母高兴的站起来,接过他的外套,笑着说:“今天可算早回来了,这段时间是不是很累?晚上在家里吃吧?等会儿让保姆给送碗雪梨汤。”
沈洲笑,说:“好。”
沈母又问:“好一段时间没见丹溪了?你们闹矛盾了吗?”
沈洲动作一停,表情淡下来,但仍是笑着说:“没有,她之前新产品上市,一直很忙。”
沈母说:“哦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又和以前一样闹分手了,别到时候你一赌气又给我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家。”
说到这里,沈洲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沈母自觉失言,笑着说:“妈的意思是丹溪是个好女孩儿,你们以前也谈了那么多年了,家庭我们也知根知底,书香门第。她对你上心,又是出名设计师,等你们哪天结婚了啊,妈就不念叨你了。”
沈洲从她手里拿回外套,松了松领带往楼梯走,说:“嗯。”
沈母愣了愣,追上去,“嗯是什么意思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们现在正是生孩子的好时候,身体也好,等年纪大了就不好要孩子了……”
沈洲面上浮起一丝不耐,但没顶撞她。
保姆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信件样式的快递。
沈母道:“这是什么?”
沈洲也停下脚步,保姆解释道:“少爷您的快递,刚才送过来的。”
沈洲道:“快递?我的?”
保姆点头,“送来的人说要您亲自打开。”顿了顿,她略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沈母,小声说,“还说让您最好一个人时再看。”
沈母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保姆把信件递给沈洲,就匆匆离开了。
沈洲手里拿着信,扫到上面的寄信人地址……是空的。
沈洲心里疑虑,面上不动声色,捏着信没说话。
沈母见他表情凝重,皱眉道:“谁寄来的?鬼鬼祟祟,里面有什么内容,只让你一个人看。拿来我看看。”
沈母伸手就去拿,沈洲手微微一动,淡笑道:“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无关紧要、故弄玄虚。”
沈母闻言便笑道:“嗯,那你快上去休息一下,晚上在家吃饭啊。哎,要不把丹溪也叫来吧,她晚上应该没工作吧,一会儿你给她打电话啊……算了,我给她打吧,你忙你的。”
沈洲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声就上楼了。
沈母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颇觉欣慰。不是她狠心,她是真的觉得沈洲之前那个妻子不好,各方面都不如姚丹溪,不说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就但从对沈洲这一点上,她就比姚丹溪差好多。姚丹溪和沈洲多少年,那女人和沈洲才交往多久?除了目的不纯,还能有什么原因解释她答应沈洲的求婚?
不过好在沈洲很快就离婚了,现在又重新和姚丹溪在一起了。他们沈家的长子,即使离过婚、排着队要嫁进来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想到这里,沈母心情越发的好,让保姆给她拿来手机。
沈母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给姚丹溪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姚丹溪声音愉快的道:“伯母!”
沈母笑盈盈,说:“丹溪啊,刚听沈洲说你前段时间工作忙,伯母也好久没见你了,正好今天沈洲也回来了,晚上来家里吃饭吧,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姚丹溪笑着说:“好,我也很怀念伯母的手艺,可惜沈洲都不带我回去。”
沈母故作生气道:“他敢,你放心,我训他。”
姚丹溪声音发软,甜甜道:“谢谢伯母,那我今天也早点结束,过去给您打下手。”
沈母道:“你能来我就很高兴啦,打什么下手呀。你那双手可是设计漂亮的珠宝的哦。”
姚丹溪笑,“伯母您说笑了,啊,刚好我们工作室新设计了一款项链,今晚我给您带过来,您看看喜不喜欢。”
沈母惊讶,欢喜道:“哎呀,不要破费啦。”
姚丹溪说:“哪里是破费,我还得让您帮我看看哪里设计的不好呢,您不知道啊,您的意见就是我设计的灵感,那些太太们可都是按照您穿衣打扮来模仿呢。”
沈母被逗的哈哈大笑,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死了。
“好,那伯母今晚就好好慰劳你,早点过来。”沈母道。
姚丹溪说:“嗯,好!”
第二十三章
沈洲回到房间,拿着信件进了书房。打开电脑,他扫了一眼助理刚发过来的邮件,手上拆信件。
等他把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后,沈洲整个人都怔住了。
整整一沓的照片!
孟允安——苏韵和孟允安的照片!还有星星!
沈洲把电脑推开,把照片全部倒在桌子上,他沉着脸快速的翻看!家居背景,有苏韵和星星熟睡的照片,星星和孟允安的照片,还有几张是孟允安、苏韵、星星一起吃饭的照面!
孟允安抱着星星,手抚在星星的头上,目光宠爱,苏韵坐在一旁温柔的笑!
沈洲呼吸急促起来,他的脑海中猛然一片空白,几乎有些无法反应过来这些是什么?
沈洲怔怔的望着这堆照片,照片上苏韵笑靥如花,她本生的清雅,长发披在肩头,浅色的家居服,很清雅温润的气质!
苏韵!——他的前妻苏韵!怎么会和孟允安在一起!还有星星,他们为什么住在一起!
沈洲手指紧紧攥着照片,几乎想要将它们都撕碎!照片上孟允安的脸看起来那么可恶,沈洲感受到了他的恶意!
门外有人敲门,沈洲脸寒如霜,没有说话。
“少爷,你在吗?我给您送雪梨汤……”保姆在门口敲门道,沈洲刚回来没一会儿,应该不会睡呀?而且是太太让端上来的,她自然是要送到房间的。
保姆轻轻地推开门,脚刚迈进去一步,就被一飞过来的重物险些砸到头。
保姆惊叫一声慌忙退后,物体重重的砸到墙上,保姆傻傻的去看,是个烟灰缸。
保姆哆哆嗦嗦,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沈洲从书房走出来,脸色沉的可怕,他用前所未有的冰冷声音道:“滚出去。”
保姆颤着声音道:“好、好……我、我把汤给您放这里了,太太叮嘱您喝一点儿。”
然后没等沈洲说话,她就飞快的拉上门跑了。
沈洲垂眸扫了一眼托盘,面无表情。
回到书房,沈洲站在桌前死死盯着那些照片,突然,他看到信封里露出的一小角白色。
沈洲眸色一沉,取出来。
是一张dna亲子鉴定报告。
经过了保姆刚才那一段小插曲,沈洲的情绪在几分钟内已经恢复了许多,至少表面上他已经很平静了。
沈洲随意的扫过去,他以为是孟允安故意拿他和星星的亲子鉴定来膈应他,哪知看到结尾处委托人姓名时——沈洲瞳孔猛地一收,怒气几乎要控制不住!
“砰——!”的一声,他狠狠的把电脑扫到地上,电脑线连着台灯线一起,台灯也磕磕碰碰的撞到桌角上掉了下去。
这番动静不小,刚才保姆已经被沈洲刚才的神情给吓到了,一下楼就去告诉了沈母。
沈母本以为对方是工作上的事情烦心,没有太在意,但这会儿突然听见很模糊的、什么东西摔到的声音,另一个保姆表情惊慌的跑下楼。
沈母厉声道:“惊惊慌慌跑什么?”
保姆结结巴巴地道:“少爷,少爷……”
沈母表情微变,蹙眉道:“刚才那声音是少爷房间里发出来的?他在摔东西?”
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保姆脸色也很惊慌,说:“是、是的。我刚才正在二楼干活,突然听到少爷房间里不知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声音很大。”
一楼和二楼有一段距离,沈母他们是没听得太清楚的,声音也不大。
沈母疑惑,沈洲向来自律,性格也偏平和,不用说在外面,在家里也鲜少对父母和下人发火,难道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沈母放下手里的调羹,洗了洗手,道:“你们收拾,我上去看看。”
厨房的下人忙说:“好的。”
沈母来到沈洲房门外,里面静悄悄,并没有声音。她转头看了一眼刚才下来的保姆。
保姆嗫嚅,不敢说话。
沈母眯了眯眼,推开门,叫了一声:“沈洲?”
穿过卧房,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没关,而她们刚走到门口,就能瞥到里面的一地狼藉。
沈母面色一沉,让其余人都出去。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悄悄出去了。
沈母抬手敲了敲书房的门,沈洲正坐在书桌后,面无表情的低头沉思。
听到声音,沈洲抬头。沈母才发现他的眼里一片猩红,脸上全是戾色。
沈母表情这才真的变了,她走过摔在地上的台灯和笔记本电脑,温声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生这样大的气?”
沈母心里万分不相信,她是沈洲的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儿子。沈洲成长的二十多年,几乎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
沈洲捏捏眉心,站起来,道:“没事,一点小事。”
小事?如果只是小事怎么会把电脑给摔了?
沈母心里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她没有说出来。而是走到沈洲面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走进去了后,她才发现沈洲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眼底的猩红让他看起来异常的暴怒。
沈母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说:“有什么事和妈说一说?妈可以帮你。”
沈洲轻轻避开她的手,沈母心底疑虑翻滚,她抿了抿唇,视线一转,看到桌上的几张照片。
她眼睛瞪大,正待要拿起来仔细看看时,沈洲突然伸手把照片全都扔到了信封里,再转头时,神情已经恢复和平常一样了。
沈母面色惊疑,沈洲将信封倒扣在桌上,笑着说:“没事,妈,就是一点公司上的事,明天就会解决,让您担心了。您先下去吧,我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忙。”
沈母目光还在往信封那里扫,沈洲身体遮住桌子,手虚扶在她肩膀,力道不大不小,微笑道:“您去看看爸品完茶了没有。”
说到丈夫,沈母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她笑着说:“这老头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怎么那么爱茶,除了工作就是喝茶,我怎么觉得都是一个味儿?”
沈洲送她到门口,说:“改天让他好好教教您。”
沈母嗔笑着拍他一下,临走前不放心的叮嘱:“要注意身体,工作上不顺心跟你爸商量,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在沈母眼里,她这个儿子样样都好,但有的时候似乎沉稳过了头,也独立的很,如果不是住在沈家,沈母觉得自己怕是连儿子现在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母子感情无疑是很好的,沈洲历来对父母也是体贴孝顺的,但沈母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少点什么,沈洲从小成绩优异,性格温和,毕业后回公司上班,将来继承沈氏企业,这是他们两位家长为沈洲规划的未来。
沈洲也从未像其他的那些世家子弟一般,在外面花天酒地、招花野草,仗着家里底子厚,不学无术。沈洲几乎是所有他们这种家族中的榜样,每一位提到他,没有不会称赞的。
沉稳大气,能力极佳,沈氏将来让沈洲来管理,沈父和沈母是永远不会担心的。
但是沈洲无论是和她,还是和他的父亲,似乎从来就没谈过心,他踏实工作、谈恋爱、甚至是结婚,虽然父母的要求他极少反对,但沈母发现……似乎在有些事情上,她与丈夫是无法说服儿子的。
比如说两年前沈洲娶了苏韵,一个父母双亡、以跳舞为职业的女人。
一想到这个女人,沈母就心里不舒服。她摇摇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或许他们这种家庭,能像他们家一般关系和睦的本就不少了,如果再如普通家庭那般,父子、母子间时常交心,如朋友一般……大概也是没有的。
沈洲是沈家独子,她的儿子,没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竞争者。沈洲的未来一片光明,将来沈氏的掌权者,没有任何人来争。
沈母想了一会儿,就笑着下楼了。
*
沈洲送沈母出去,转身把门关上,反锁上。他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单手插兜,斜倚在窗沿。
半响,他回到书桌前,拿起那份亲子鉴定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的扫视过去。
孟允安、苏星颜——亲属关系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苏星颜?呵。
沈洲冷笑一声,苏韵你真是无情,这么快就改了星星的姓氏。
沈洲心里有些憋闷,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把烟碾灭。从桌上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