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类似国内八九十年代的绿皮车,窗户都是可以人工开启的。
南越不比国内繁华,外面是一片旷野,荒草丛生,风吹过时,翻出黑黄的土地。
行道一处转弯,列车的速度稍稍降了降,没人注意到的是,一扇车窗打开,一个人从车厢内跃出,落在地上。
简单一个翻滚,卸去了坠力,他从地上站起,拍净一身灰尘。抬起头,辨别了一下方向,逆着列车行驶的方向往前走。
异国他乡,周围都是陌生的,土地,植物,建筑,人都和国内见到的不一样。
他往前走,约走了五六百米,看到前方一辆越野车停在旷野内,车头之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
第一时间,他转身就要逃,脚步僵硬在地上,摆出后撤的姿势。
张白凤仰起头,轻描淡写的冲叶欢招了招手:“过来。”
叶欢蔫蔫的走过去,反身倒坐在车头上,与张白凤并肩坐在一起
草长莺飞,风吹动地上的绿草,天空一无所有,万里无云,风吹乱张白凤头上的发,她将发丝撩在脑后。
“你现在应该在返回龙城的火车上,两个小时后回国,十七个小时后,回到龙城。”张白凤抿了一口水,扭头望着叶欢:“无论如何,你不该在这里出现!”
叶欢怯了怯,双手抱着额头,将头埋进膝盖里。
“不用卖可怜了。”张白凤道:“你做事,我没拦过你。因为我明白,你做事必有你做事的原因。你瞒天过海杀陈二郎,杀便杀了。陈家不明白也好,明白也好。就算他们知道陈二郎是你杀的,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一个陈家而已,你扛不起,我可以陪你一起扛。”
“但这次不一样。”张白凤道:“这次的事情太大了,你玩不起,再玩,会把自己也搭进去。我不想看你有事,所以,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去的。”
叶欢无奈的抬起头,眼睛望着张白凤,表情十分无辜:“凤姐,没得商量嘛,我若不去,她会死的。”
“一个女人而已,死便死了。”张白凤道:“我猜你们也发生过关系,但露水姻缘,天亮便烟消云散,你不该介意的,也不该一直想起的。”
“可是我要是介意呢?”叶欢道。
“不许介意!”张白凤的眉头立刻皱起,眼睛瞪着叶欢。
叶欢神情有些畏怯,但目光却不躲不闪,直视着张白凤。
二人对视许久,谁也没有吭声,张白凤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冰冷。
“混蛋!”张白凤突然骂了一声:“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在利用你,难道你半点也不懂嘛!女人一具身子,自以为和你发生有了关系便如何如何!你是隐龙寺下山弟子,这整个江湖日后有一半是你的!
可她要害得你,把这些东西都失去。难道为她一具身子,便值得你如此嘛!别的男人用几千几万玩女人,你竟用自己拥有的一切玩一个女人!我问你值得吗!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你如此做!她值这么多嘛?”
无边旷野,长风吹过一万里,吹过叶欢脸颊。
一辆越野车停在旷野内,车头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以极愤怒的目光,瞪着面前的男人。
决眦欲裂,望眼欲穿。
对于张白凤的话,叶欢一个字也无法反驳。赵三娘欲利用他,这种算计,他如何能看不破呢?
但看得破,不等于勘得破。明知如此,他还是陷入了赵三娘算计,最后被赵三娘利用。
叶欢抬起头,无神的望着张白凤:“凤姐,我知道你说的都对,我也不是不知道。但有些事,知道不等于能做到。人活不了这么明白的。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看破。现在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心里,不想她死。”
张白凤道:“叶欢,你不用再对我说一个字。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你没有说出口的字,我也能懂。你此刻如何心情,心中如何纠结,我都明白。”
“每个人活着,都有看不破,斩不断,舍不得的东西。”张白凤道:“钱,东西,女人,情感……”
张白凤摇摇头,道:“但是,有些东西你得不到,未必坏事。有些事情做了,不一定是好事。”
“这些东西,你看不破,我帮你看破。你舍不得斩断的东西,我帮你斩。”张白凤长出一口气,开口道:“这些,就是我可以为你做的事情。”
张白凤直起身,抄起了身边自己的佩剑,双手抄了起来。
左手凤歌,右手天杀,微微一震手腕,剑鞘飞出,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张白凤持剑,双手持剑,她冷冷的望着叶欢道:“好了,动手吧,今天我就算打断你的腿,我也不会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