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和尚混蛋了一辈子,临了怎么收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弟子。”小孩子撇撇嘴,表情十分不屑。
叶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没有答言。
李应虚叹口气,又指着屠夫道:“这位姓祝,号称双臂撑天,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现在唤他祝前辈便是。”
“见过祝前辈。”
李应虚又指着最后一位老道:“这位姓石,疯疯癫癫石道人。”
“叶欢见过前辈。”
叶欢看着最后一位老道,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何处见过,但记忆里却想不起来。老道看着他的模样,表情也是若有所思。
接着,在这间禅房内,李应虚向叶欢述说了怜花大师去世的经过。他如何找齐五人,又是如何利用华夏江湖在挪威的势力,向神父约战。说到最后,便说到最后怜花大师使出金身罗汉,力竭而死。
说到这里,李应虚特意多看了叶欢两眼。他知道叶欢脾性,又和怜花大师感情深厚,生怕他一时受不了,对身体无疑。
却见叶欢听罢之后,沉默了良久,最后轻轻道:“师父英雄一世,原该如此英雄的离开这个世界,真若让他窝窝囊囊的死在病床上,怕师父未必会开心。”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李应虚叹口气道。
天化禅师道:“师父的遗体已经火化,骨灰就埋在山上,江湖门派,皆都没有通知,以师父的性情,未必喜欢有人来打扰他。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伤心,你别往心中去。”
“原该如此,原该如此。”叶欢轻轻点头,说罢又重复了一遍,道:“原该如此。”
李应虚开口道:“叶欢,有件事要提醒你,你师父生前,树敌太多。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惧怕你师父的威严,而不敢现世,他这一去,怕是许多人要蠢蠢欲动了,你自己,小心些。”
怜花大师生前,蛮横霸道,专门擅长以力服人,碰到不服之人,一顿胖揍便是。如此,换来了整个江湖的尊重,但暗地里,却也有不少人怀恨在心。
现在,怜花大师离开了这个世界,怕是很多人,要按耐不住寂寞。
叶欢点点头:“弟子省得。”
见叶欢说这话时,无精打采,李应虚轻轻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话,叶欢听进去了没有。但愿,他还是把这话放在心上。
“天心,师父的墓就在山上,要不要我带你去看一看。”天化道。
叶欢摇摇头:“我自己去吧,也在山上随便转一转。”
叶欢,张白凤四人离开了禅房,屠夫盯着他的背影,挠挠头道:“这就是老和尚的徒弟,看上去很一般呐。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这是老和尚教出来的人嘛!”
叶欢没有听到这一句,漫无目的的走在山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来到怜花大师生前独居的小院内。
黄昏已经日落,西方的火在烧,燃烧的夕照给小院披上一件红衣。三间茅草房,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院内一棵桃树。
此刻,已经入秋,桃树刚结了果子,青青红红,也十分好看。
叶欢一个人站在桃树下,抬头望着头顶的桃树,驻足良久,很久没有说话。
张白凤,妙玉,李青梦三人站在叶欢身后,目不转睛看着叶欢。
叶欢双手负在身后,沉默了很久,一个字不出口。
“叶欢,节哀,人总有去的一天……”
张白凤开口准备安慰叶欢,却被叶欢打断了。只见叶欢摇摇头,望着郁郁葱葱的桃叶,开口呐呐道:“白凤……”
张白凤立刻近前一步,道:“叶欢,我在这儿。”
“半年前,我离开师父的时候,满树桃花开得正艳,现在一转眼,桃树都结果了,时间过得还真快呐。”
“叶欢,你不要太伤心。”
叶欢摇摇头,继续道:“记得那一日,我离开师父时,曾说,等明年春天桃花再开之时,我再来师父膝前,陪他喝酒打牌。白凤儿,明年春天,这株桃树还会开花嘛?师父他老人家,还能陪我喝酒打牌嘛?”
回过头,目光望着张白凤。张白凤一怔,下意识竟往后退了一步。
叶欢站在桃树下,自问自答道:“不会了,桃花还会再开,但师父,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抬起头,望着头顶天空,呐呐道:“俺叶欢,在这世上,没有师父了!”
“既然桃花再开,师父也不会回来,那么……”叶欢轻轻道了一声:“那么这天下桃花,也不必再开了。”
忽然,叶欢伸出一拳,重重的砸在身边桃树上,整棵桃树摇摆,绿色的叶纷纷而落,核桃大小的果实噗通噗通砸在地上。
无边落木萧萧下,纷纷落叶之中,叶欢跪在地上,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