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匍匐状,慢慢挪过去。枝桠因为他的重量,向下弯曲。楚荀到一定的距离,不敢再往前,怕枝桠折断。
恩,其实也就是挪动了半步的距离。
他有点骑虎难下。胳膊使劲往前伸,差一点点,还是差一点点,总算够着了,里面有三个鸟蛋,楚荀咬牙掏出来两个,留了一个给鸟妈妈。拿在手里冲树下的人挥舞手臂:“我掏到了!”
谁知鸟妈妈恰好回来,对着楚荀的嫩手就是猛力一啄。
“诶哟!我被鸟啄了!”
“叽叽喳喳。”鸟叫声。
“啊啊啊!”楚荀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抓着鸟蛋,并不好还击。
天知道为何梅子洲头的鸟儿如此凶悍,就跟梅千灯一个样儿,居然不怕人,眼看鸟妈妈要飞过来啄楚荀的小脸,楚荀撒开抱住树干的手,拼命挥舞,哀嚎:“梅千灯!还愣着干嘛呀,快来救我!”
下一刻,梅女侠单手提起楚荀衣领,就把人稳稳带了下来。别的倒也没啥,只是楚荀的手方才为了赶鸟,正在半空挥舞,梅千灯英雄救美时,那挥舞的手恰好搁在梅千灯胸膛。
楚荀的手掌抵着女侠前胸,女侠虽然裹了胸布,还是较正常少年郎要有弹性一些。楚荀觉得手感不错,还左右上下摸了摸,倒也没发现异常,只是暗道:梅千灯的胸肌越练越好了,比上次摸到的时候更厚实些。不行,我也要多练练!
“殿下,殿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你们看,我的蛋还在。”
等梅千灯带着一身泥的太子殿下回家的时候,众人惊呆了。
梅大当家以为是楚荀掉山沟里滚出的一身泥,略带责备的眼神瞪梅千灯。
好在楚荀今日玩得高兴,替梅千灯解围:“是本太子想体验一下民间生活,不当心弄成这样的,闻闻这泥土的芳香,以后才能做一个接地气的帝王。”这理由编的挺冠冕堂皇,掩盖他在外面野了一天的真相。
今天白天的太子最多只有十岁,烤完鸟蛋还要去抓鱼,只抓了两条手指头那么大小的鱼儿,非要让梅千灯放到之前掏过的鸟窝里,说是补偿。又去了趟景阳山上,看那个传说中的求子圣水纯阳泉。
楚荀对那纯阳泉无甚好感,撩了几下水,还尝了一口,与普通的泉水并无差异,怎么就传得神乎其神,连他母后都相信了呢?
正要离开,一回头发现梅千灯手边跟了只巨型犬。就是梅大当家当初为了防止有人偷上山取泉水而养在山脚下的那只大黑獒。哈喇子流了一地,朝着楚荀猛摇尾巴。凶神恶煞里透着一股丑萌。
楚荀后退一步,对这巨犬有十分嫌弃。那大狗后肢一蹬,整个乌黑的团子就朝楚荀扑来,楚荀都来不及喊“不”,已经被它压在身下。那一身的泥,多半是被这货蹭上的。
“梅千灯!梅千灯!把这臭东西弄走,弄走!哈哈哈,哈哈哈,好痒,别舔本太子的俊脸,啊啊!”
“小福,别闹。”
“嗷呜!汪汪汪!”
原本以为这个中秋会在喜庆祥和的氛围中安然度过。
然,总有些事是没有人能够预料和掌控的。
中秋那一晚,宴席摆在庭前,坐满了梅家子弟,希望一睹太子芳容。梅大当家和几个公子则在后院另辟一桌,陪着太子赏月喝酒。梅千灯坐在太子右手边,不怎么说话,默默吃菜,喝了杯酒。
“千灯啊,给太子殿下斟桂花酿啊!”
梅千灯慢悠悠给楚荀倒满一杯,顺手也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梅大当家又吼:“千灯啊,倒好难道让太子殿下一个人喝啊,快敬酒啊!”
于是,女侠听话的给楚荀敬酒。今日赵墨染那个碍眼的不在,楚荀对梅千灯喝酒并不管束,反正醉了也是在自己家里,有人照应。遂将梅千灯的敬酒一饮而尽:“干了这杯!”
“好!”梅大当家喝彩。
大当家是有些喝高了,高兴得不得了,把几个儿子轮流灌了一遍,连梅千灯也没放过。酒过三巡,已经勾着楚荀的肩膀,跟太子殿下吹牛:“殿下,等会我们有个压轴的节目。你可知道,千灯出生在一个月圆夜,月亮特别大特别圆,我那时候抬头看到那么漂亮的月亮,觉得是上天在告诉我,让我这辈子得了千灯这个孩子,已经圆满了。”
梅夫人猛拉他,生怕梅大当家喝高了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我们千灯呐,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好孩子!”
梅夫人有点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在梅大当家后脑勺,“敢情老娘给你生的其他儿子都是残的不?!”
“没,没有,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梅大当家被打得酒醒几分,捂着后脑勺满脸委屈,“时候差不多了,让下面的人去放灯吧。”
那是楚荀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别致的景色。
无数盏圆形的孔明灯被点燃升空,千灯悬于静夜,与满月竞相辉映。
梅大当家心绪难平,抒情:“殿下抬头凝望,可见千灯之美。”
楚荀不答话,他凝视此番景象,脑海中闪过许多与梅千灯相处的画面,第一次见面,她背孟子驳他,月下舞剑,出门抢他吃食,水下救他,送给他千秋镜,梅千灯永远是那张水波不兴的平静面孔,可叫人不能平静,心跳加速。
他想,他也是喝多了。
不然怎么会对着个男子有想法有心思有年头?
“咕咚!”
梅千灯的脑袋敲在桌子上,她才是真的喝过头了的那个。
梅大当家笑道:“这孩子从小酒量就差,让太子见笑了。来人呐,扶七公子回房休息去。”
“我也有些累了,我扶他回房吧,各位尽兴。”
“额……”梅大当家觉得不太好,又不能驳了太子好意。
还是梅夫人站起来,“千灯一喝醉就不省人事,别看她瘦,肉结实,可沉了。太子殿下一个人肯定挪不动她,还是我送你们一起回去吧。”
楚荀没道理非要单独带梅千灯回房,叫旁人看着也挺诡异,故尔不多说其他,就与梅夫人一人一边掺着梅千灯往她的小院子里回去。楚荀也住在梅千灯院子里,那院子是回字形,他住她对门。梅夫人让楚荀送到大门口,“有劳太子了,我带千灯回屋擦擦脸弄弄干净再睡,太子殿下早些休息吧。”
当梅千灯的一只胳膊从楚荀肩膀抽离的时候,楚荀竟然生出些许舍不得。舍不得这个人的温度,舍不得这个人身上的酒香气。他真是疯了,赶紧抽离现场,回了房间。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楚荀听到对面房门打开又闭合的声音,人一个激灵,竟然生出一个冲动,想要去看看梅千灯这会儿睡着没有。当初梅千灯刚进宫,喝得不省人事时候,楚荀就偷偷蹲在醉酒的梅千灯床边观察了她好一阵子。可能是那时候就形成了怪癖,他双脚不停使唤,悄悄溜进梅千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