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放这些,只是一时找不到罢了。
她也不想为难这府中的人,决定自己出去觅食。那焦孟不是什么好鸟,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一座府邸雕梁画栋,大得像迷宫似的,赵杏没走得几下便迷了路。
她站在一个院门前,看不远处有两个丫鬟打灯经过,便想过去问路,才走到一座假山后,却听得一道细微的声音从她方才站立的地方传来。她心下一凛,别真有个什么万一,焦孟搞什么鬼才好!
她躲进一个假山里,探头看去,那院子檐下悬着两个小灯笼,将站立在院门前的人照映得很是清楚。那是个……男人。
锦袍玉带,身材高大魁梧,这人虽背对她而立,但赵杏几乎一下认出他是谁。她略一计较,又看了看院门上的牌匾,只见匾上写着“回雪”,这相邻几个院子,是焦孟特意为女眷安排的。
这个院子住了什么人?她女扮男装,是以被安排在男子住所那边。这样想着,却见男人抬头看看门匾,径自走了进去。这里住着女眷,他想做什么?赵杏越想越不安,跟了进去。
……
两个时辰前,临淮郡,李府。
月色将院中三人的影子拉曳到地上,苍穹碧空茫茫,庭院银霜流光。
他们朝一个方向而行,步履甚急。终于,其中一人定住脚步,对自己右首的男子道:“师兄,请恕曼倩多言,你方才为何不拦下李大人?”
“哦,曼倩果然看出来了?”汲黯抚额微笑,“从霍光到来开始,这个小回合已成定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放虎归山。刘去这一走,便不可能被李勤寿逮住。他只需取道冀州焦孟处,另派人到荆州调些守塞之兵,李勤寿再狠,也已撼不动他分毫。”
“是,所以曼倩疑惑,师兄为何不对李勤寿直言,还放任他派人过去拦截刘去?”
卫青开口,笑道:“张鸿胪,那李勤寿眼下已是一个弃子。大哥曾跟我说过,他若能成就此事,日后前途无可限量;如今他既败走,则对我大哥来说,他就是激化朝中重臣对刘太师不满的利器。”
张曼倩闻言,微微一震,这才是汲黯的真正心思。
这次的事若成,则整个大汉天下天翻地覆;若不成,至少也加深了朝中老臣和刘去的嫌隙。李勤寿一而再地进逼,刘去又岂是好惹的?既有足够兵力在身,一旦发怒拿下李勤寿,李息势必震怒。刘去若要将李息从高职之位拉下来,必令朝堂一众老臣人心惶惶……
他心下轻笑:好啊,师兄。
这时,汲黯却说了声“到了”,原来已到了他的房间。
推门进去,张曼倩只觉一室狼藉,到处都是废纸。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张安世假冒李府丫鬟后,把她困在这里。你应当清楚那丫头的脾性,她几乎将这里给我掀了。”
听到他说把她困在他房中,张曼倩不觉讶然地皱起双眉,很快又道:“她总是顽劣得像只野猴子,师兄别与她一般见识。”
“你是觉得我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傍晚在院中你才放心将她交给我,自己带卿儿先离开?”
张曼倩微微一凛,面上却没有丝毫犹豫,道:“若她犯了什么事,或有什么阻碍到师兄的,师兄可不必……手下留情。曼倩不敢有二话。”
“那我知会你一声,我是真不打算对她手下留情。”汲黯眸光微微一暗。
张曼倩心中一凛,他已拿下主意,再不管那女人的事……但还是不禁竖耳静听,并问了一句:“因为她装成丫鬟进府窃取机密?”
“不。”汲黯扫量着一屋被赵杏撕扯得稀烂的纸屑,“今日刘去能走就是因为她。”
卫青不禁怔愕。
张曼倩袖中手微攥成拳,但他只缓缓笑着问道:“师兄,怎么说?”
汲黯道:“你可还记得她跟刘去等人说,是她让卿儿找的霍光?”
张曼倩眸中射出几分清冷幽暗,“师兄相信她的话?”
“不是信不信,而事实是……我和她过去时,你也看得清楚,她打了公主,对吗?”
“可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