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呸——你真是个没有眼力的,我这样放在少爷身边的,跟你可不一样!……等我出了头,瞧我怎么收拾你!”就不依不饶地推搡着要进院门。
顾成卉强忍住了脸上的笑,看向了顾明松。后者脸色十分难看,有些局促地道:“这个青藤真是——!”到底还是没有骂出口。
见门口两人还吵得热闹,一时无暇他顾,顾成卉眼珠儿一转,笑道:“大哥要是很烦青藤,想甩脱她,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大哥舍得牺牲一点儿名声……”说罢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顾明松再直起身的时候,两只耳朵都已经红了。他斜眼看着自己妹妹,无奈道:“若是叫人听了去,该说你没有廉耻了!以后说话千万当心……”顿了顿,又道:“横竖我是男儿,这种名声倒也算不得什么。”说罢再不敢多说,匆匆地朝门口走去,顾成卉笑意满满地跟上了。
那边见了顾明松,这才消停下来行礼。兄妹二人各自训了丫鬟几句,互相道了别,顾成卉领着半夏回了屋,正嘟囔着犯困,忍冬就进来了。
她方才就在廊下做活,所以兄妹俩声音虽轻,却也没逃过她的耳朵去。忍冬走上前来,一边给顾成卉解了发髻,一边悄声道:“——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就这么开门见山地说了,连我也吓了一跳,您就不怕大少爷训斥您一顿,转头告诉老爷老夫人吗!”
顾成卉方才强压下的困意此刻全涌了上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道:“有道是君子欺之以方嘛……呵啊……我既是私下求的,像大哥这样身端德正的人,就不会一转身卖了我。不直说才真是白浪费了!”说罢她只觉困得受不住了,揉着眼睛就往榻上倒,嘴里咕哝着:“不管还剩多久,先让我睡一会儿罢……”
忍冬看了直心疼,忙同半夏一起给她盖上了薄被,关了窗,悄悄地退出了屋子。
接下来几天,顾府一些灵敏人就察觉到不对了。
往日常常见得着的顾老爷和顾大少爷,一个好像忽然百事缠身似的,成日成日不回府,另一个刻苦用功,成日成日不出院子。也是巧了,反倒是往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三少爷,鲜有地在家里一连呆了好几天,惹得一干多嘴下人啧啧称奇。
虽然儿子乖乖地在家待着,可是孙氏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她一张脸沉沉地,半响都没有说话。还是身边的顾七看不下去,开腔了。
“三哥,要我说,你这可是在为难母亲了。二姐姐那边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
坐在下头的顾明柏今日穿了一身道服式样的海青,一只手拄着脸颊,一只手玩着腰间香囊的穗子。此刻听了顾七的话,也不抬头,拉长了声音回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来找母亲。母亲,”他转脸对孙氏道:“若是现在退出,那当初咱家入股的钱,也能尽收回来——只不过这几个月的红利,可是一文都落不着了。不想退出就必须加注,那等几个店铺扩大了,相应地红利自然也拿得多。母亲,这些关窍,你总想得明白的罢!”
孙氏叹了一口气道:“道理虽是简单明白,可我终究不懂这些生意场上的事,再者说,五千两未免也太多了,我怎么拿得出来!我看,你和人家商量商量,看在孙顾两家面子上,要不然这一次就算了吧?”
顾明柏听了,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叫了一声:“母亲怎么拿不出来!”就急急地解释起来。
“咱们当初只投了一回本钱,距如今才不过三个月,就收了三千多银子的分红。咱们现在可是坐等着收钱了,这个节骨眼上退出去,岂不是白白与银钱失之交臂……母亲,你尽可回外祖家问问去,满京城里,有没有这样好的买卖!”
他一张漂亮的脸都涨红了,喝了一口茶顺顺气,才道:“人家说了,现在一个月的分红银子还不叫多,以后做大了,一个月就有三四千……这种好事自然有人眼红,愿意投更多钱下去,把咱家的股份挤出来。现在不保住了股份,以后只好看着别人发财!”
孙氏想了想屋中匣子里的那五张一千两银票,不由也有点心热。她低声问道:“……若是有一天不做了,当真还能把两次投的本钱都收回来?”
顾明柏忙笑了一声道:“那是自然!不过只怕到时叫咱们不做,咱们也不肯呢!”
孙氏犹犹豫豫地皱起了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