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爵嵩的名头,无论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陛下都会觉得可信,会越发忌惮一个早已经死了的人,永远看不清真正兴风作浪的人,就每日在他眼前,扮演着孱弱命不久矣的待宰羔羊。
“知我者,呦呦也。”沈羲和轻易就想到,日后萧觉嵩就是他的一层皮,迷惑外人的皮,令他心情愉悦,总有一种他们心心相印的默契。
“殿下曾说,幸得我非殿下敌人。”沈羲和嗟叹,“今日,我将此言还与殿下。”
她也庆幸,他们不是敌人,否则有这样一个敌人,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我对你坦诚以待,不是望你惧我畏我,是盼你能知我明我。”萧华雍低声道。
“我叹服殿下的智谋,佩服殿下的手段,折服殿下的及高。”沈羲和淡淡一笑,自有一派自信的光彩流转于她的身上,“我并不畏惧殿下。”
她的光彩夺目,令他挪不开眼,他深深凝视着她,深情而又灼热:“你是苍天对我的怜悯。”
这人总是这样,三句话不离撩拨她,偏都说得好似肺腑之言,她不想接这话,又不好质疑于他,瞧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又觉得碍眼,忍不住就怼了一句:“那你便是苍天对我的惩戒。”
萧华雍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倒头就躺下,翻身背对着沈羲和。
这下换沈羲和忍俊不禁,不过她忍着没有笑出声,但也不打算去哄他,他这番作态,不就是指着她哄,之前不喝汤药的事儿,她都没有和他计较,这会儿又开始闹脾气,哄多就会把他给惯坏,沈羲和索性转身,把长榻上的案几推到尾端,扯过薄被,脱了外袍,仍是合衣躺下。
萧华雍是在等着被哄,可等了一会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内心是想要悄悄转过头去偷看,可教养和沈羲和的反应扼制了他的行动。
别看他嘴上油腔滑调,偶尔也会夜探香闺,但他还是恪守男女大防,没有想过婚前就轻薄她,蠢蠢欲动的心缓缓歇下,那点小情绪也顿时消失不见。
很快就感觉到她因为熟睡而呼吸绵长起来,他缓缓转过身,就看到侧面沈羲和躺在长榻上,只留了一盏灯,灯光有些昏暗,笼罩在她的脸上,睡梦中的她安静而柔和。
萧华雍忍不住就唇角上扬,眸光也温软了下来,他调整了睡姿,侧躺着面向沈羲和。
忽而觉着这次设计陛下得到的最大好处,不是神勇军,也不是日后能够假借萧爵嵩的名义兴风作浪,而是能够在假装中毒期间,每日与她朝夕相对。
这是意外之喜,沈羲和有了这个开始,就断没有半途而废,她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旁人对他病情的猜测。
“唔,得想个法子,拖着不回宫。”萧华雍自言自语。
只有在这里,沈羲和才能一直这么关心他下去,回了宫她就有理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