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羲和醒来,沈岳山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下人告知她晚间便归,沈羲和知道定然是为着西北之事,有些有心。
萧华雍握住她的手,宽慰她:“该来的总会来,阿爹定然不希望你为他忧愁。你我好容易来了这山野间,若是不走一走,岂不是白来一遭?”
“北辰,你有所不知。”沈羲和垂眸道,“若需得阿爹如此谨慎,要再三确认,不敢轻举妄动,怕误判之人。必是与阿爹金戈铁马,浴血奋战,情同手足之人。
能与阿爹到这等地步,他便不是一开始就背叛了阿爹,至少曾经那些生死与共做不得假。那他便是在西北蒸蒸日上之际,因旁的缘故背弃了西北这个故乡,背弃了阿爹和其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挚友。
这样的背叛,不仅是阿爹,还有阿爹身侧的其他人,一旦有了这么一个人出现,他们的心就不再团结……”
那些叔叔伯伯,但凡有一个叛变了,其他人要如何自处?日后要如何面对她阿爹,会不会担忧阿爹因为这个人,不再信任他们。他们日后会不会人人自危,轻而易举被挑拨?
沈羲和真的很想知晓,祐宁帝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走了这一步棋,一步对沈岳山而言是极其致命的棋。
哪怕他们先一步察觉到了他的变节,已经将危机降到了最低,可阿爹和这些叔叔伯伯,因为这一个变节,而再也不可能回到齐心协力,深信不疑,生死交托的曾经。
“呦呦,这世间的人极其复杂,活着总是有所需求,当某一份需求无法克制,而亲人、挚友乃至他自己都无法满足。全天下只有另一个人能够满足,哪怕这个人是敌人。哪怕明知这个人会过河拆桥,明知这个人不坏好意,明知他放纵自己的欲望,下场可能是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还是会抱着侥幸心理,飞蛾扑火。”
萧华雍的话沉重、残酷,却又真实,沈羲和无从反驳,她沉默了片刻:“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呢?”
“我是。”萧华雍干脆地回答。
沈羲和愕然望向他,正对上他银辉凝聚的黑眸,柔情似水地深深凝视着她。
“我毕生渴求便是你。”萧华雍笑容温柔无比,“若有一日,你的生死存亡系在你我的敌人身上,我也会不惜一切投敌。”
心口一跳,沈羲和抓紧萧华雍:“我,我不允许你如此做,你若如此,我必将自我了结。”
她不允许萧华雍这样做,不是因为利弊权衡,而是在她的心中,任何人行任何事都应该有底线,尤其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往往一个决定系着万千人的生死与安稳。
不是她大义,而是背负着这样深的代价,她的良知会不安,活着或许会比死了更痛苦。
“北辰,我们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好,你教我,何为有所为,何为有所不为?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在我身侧,我什么都听你的。”